白日凶烈 作者:江无七
Tags:
不是不怕的,他想。何况,现在不止是绵延不绝的黑暗,而且还有后脑勺儿上的疼痛。这两样东西其实让他怕得要命,妈的。
他稍微抬了抬头,后脑勺上的疼痛轻了一点,又动了动手脚,发觉自己应该是被类似胶带之类的东西捆了起来。“操,神经病……妈的姓宋的就是个神经病杂种王八蛋畜生……”他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这些脏话只能在脑子里回响——他的嘴上被贴了类似于胶带的物体,嘴角火辣辣的痛。他抽了一下鼻子,发出一种类似于啜泣的声音,想睁大眼睛看看这周围的黑暗,接下来他很快地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屋里边有人。
他心里猛地一跳,下一秒就听见喀嗒一声,然后眼前扑过来一阵耀眼的白。他使劲儿地眨了两下眼睛,好歹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应该是个廉价旅馆的单间,四面贴了碎花壁纸的墙,身下散出霉菌气味的被褥,还有发出费劲哮喘的老式空调。他还看见床尾站着一个人,自然是他刚才骂得厉害的那个宋明涛。薛连朔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拿一双怨愤的眼瞪他,哪知宋明涛根本也不理他,仿佛拿他当做一件器物来看待,他的目光像一片羽毛轻轻从身上扫过,攥不住,摸不着。薛连朔不免为此感到一些惊惧。
门被叩响了,宋明涛过去开门。薛连朔挣扎着抬起头,发现又进来了两个人。他用受损而迟钝的脑子回忆了一下,这俩男的应该就是宋明涛平日里身边的跟班,陆培英跟他提起过这些人都比较阴损,臭味相投。薛连朔想他们大概是要揍自己一顿了,大概是宋明涛觉得比起直接找陆培英算账,还是揍他比较能激怒陆培英,教他付出一些代价。薛连朔心念至此,是有一万个不甘,偏生宋明涛这臭流氓居然还封了他嘴,不让他说话,倘若能让他开口,那么这场闹剧或许还能以和谈收尾。
宋明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跟身边的人说:“怎么样,我说我能逮到吧,你们还不信。”
左边一人穿了件红色的超级英雄衬衫,他拿手肘顶了顶宋明涛的胸膛,“行啊你,涛哥,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吹牛逼来着。”
右边一人戴了顶鸭舌帽,半张脸掩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他直接朝薛连朔走来,蹲在床边看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似的,那下边的半张脸咧出一个欢快的笑容:“妈的,还是你厉害,一大活人说逮就逮,陆培英那小子还不得急死。”他把脸转向站着的宋明涛,“哎我说,你打算咋整?这要是打伤了打残了可得进局子里啊。”
“我说要打他了吗?”宋明涛懒懒地靠在电视柜上,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旁边的那人给他把烟点上了。他吐出的那口烟像水一样散开,把神色都遮掩住了,只从那处传出声音来,“陆培英操了我的女人,我就操回他的,这是江湖道义嘛,你们说呢。”
那两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靠,你开玩笑呢吧?他是男的啊,你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吧,哈哈哈。”
鸭舌帽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涛子,我说你他妈就一小学生吧?人家咬了一口你的饼,你就要咬回去,不嫌磕碜啊?”
薛连朔听到这里已经是冒冷汗了,因为他隐约觉得宋明涛是认真的。他总觉得这样偏执的人,大抵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果不其然,他听见宋明涛颇为恼怒地开口了:“我操,你们两个狗*的,老子向来说一不二,谁他妈跟你们开玩笑了?!”
那两人笑够了就冷静下来,然后端详着宋明涛的神色,又紧张起来。
“不是吧,涛哥,你认真的啊?”红衬衫缩着脖子看他。
“废话!我当然是认真的,”宋明涛把烟掐了,抬着下巴走到床边,俯视着薛连朔,“反正他是一男的,我就算硬上了他也构不成什么强jiān罪,只要不受什么大的伤就没问题。哈,这才叫陆培英吃哑巴亏。”
最先开口迎合的还是鸭舌帽,他似乎有些亢奋了,“真的不构成强jiān罪?我操,那这也太好玩儿了,有理没处说去啊。”
宋明涛冲他冷哼一声,然后点了点下巴,“先把他衣服扒了。”
薛连朔喉咙里仿佛有一腔血在滚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后闪躲,打算滚到床下去,哪知却被截住了去路。他唔了一声,看着鸭舌帽把他的衬衫推上去,手指像一尾灵活而冰冷的鱼,很快地又转移到了下方,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裤子被扒了下来,连同着内裤,像蝉褪下的壳一样堆在脚踝上。刹那间,巨大的羞耻感向他袭来,他脑中的所谓理智与冷静,就像爆破中的楼房,哗啦一下全塌了,砂土与尘埃到处飞舞。这种情形下,他只好选择把自己蜷缩起来,嘴里也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唔声,甚是可怜。
无法说话。他最憎恶的就是无法说话的情形,无论是协商还是示弱,他总得要开口说些什么才能达成目的,但宋明涛这个王八蛋剥夺了他的话语权,只能让他赤裸地展示在三人的视野中,以一种极端耻辱的姿态。他咬着牙,深深地呼吸着这屋里污浊的空气,尽量让自己呈现出理智的状态,毕竟他还是不信宋明涛能真的对他下手。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鸭舌帽拿手摸了摸他的胸膛,又摸了摸他的大腿,“这小子挺白挺滑的,手感不错,我说怪不得陆培英不要女的了,去找这带把的爷们儿,说不定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那穿红衬衫的听了他的发言,自然也是跃跃欲试,他按住薛连朔挣扎着的下半身,拿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喂,小娘炮,”他对薛连朔说道,语气中带点闪动着的轻蔑,“陆培英平时是不是就插的你这小屁股啊?”
薛连朔奋力转过身去,躲开他的手,那人却像得了很大的意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我靠,这小子估计要被气死了,哈哈哈,涛哥,你看他这样子,是不是像要吃了我们?”
宋明涛把他俩挤开,然后穿着鞋上了床。他这一道阴影压在薛连朔的上方,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都会成为他夜里最深的梦魇。他拿手撑在薛连朔的身体两边,“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没办法,谁叫你跟了个人渣呢。我刚才还有点事没跟你说完,”他揪住薛连朔的额发,让他把脸庞都露出来,“小萱被他搞大了肚子,现在他又不想负责任,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小萱的这口恶气该怎么出呢,谁给她出呢?”
“我也不是非得跟她在一起不可,但是她好歹是我的女人,陆培英撬了我墙角也就算了,还搞大了人家肚子,现在还拒不负责。这笔账不算真的不成,放心吧,我也不是光找你算账,他还有的是苦头得吃。”
薛连朔被这一闷棍打得晕头转向了。他突然回想起陆培英某一次对他感慨过:如果他能怀孕就好了。彼时他以为对方只是开了个无聊的玩笑,然而当下来看,似乎是别有况味。这个消息着实令人震惊并且绝望,他茫然地瞪着宋明涛,似乎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那些话,但宋明涛没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就推着他,让他翻过身去了。薛连朔的半张脸埋在床褥里,就听见宋明涛把手机甩给了旁边的人,“拿好,待会儿录下来。不准拍到我,就拍他。录不好有你好看的。”
“好好好,你牛逼你上。哎我说,你他妈真的能硬得起来啊?”是鸭舌帽的声音。
宋明涛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口,“我吃了药的,现在难受得很,估计还是能硬的吧。把我包里的那瓶东西拿过来,今天咱们都长长见识,哈哈!”
薛连朔如坠云里雾里,懵懵的,忽而一阵冰冷流动的触觉袭击了他的下体。他悚然之中意识到那应该是润滑剂之类的,这一下他彻底清醒了——宋明涛有备而来,并且是认真的。他猛地挣扎起来,如同中了标枪的海豚在水里滚动,扭着身躯嘶鸣,周遭被浪翻涌。他曲起膝盖往床下爬,却又被推了回去,周而复始,来回了三次以后宋明涛明显不耐烦了。他扬起拳头似乎要打人,然而这拳头还是没落下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叫身边的两人摁住他的肩膀与腿,他本人则用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腰,将他抬成了一个跪趴着的姿势。薛连朔闭上了眼,胸膛起伏剧烈,他能察觉到眼泪像热火一样流出,濡湿了被面。现在他也没什么时间愤怒与仇恨,只是有一种空前的耻辱与难堪袭击了他,咬碎了牙也没法排解这样的一种情绪,他只能狂乱地摇着头,嘴里支吾不清,脑子里光芒乱闪,喉咙里血气冲天。在被强行进入之前他尝到了一股属于自己的甜味,大概是被他咬破的舌头所流出的血液,他又抬头看了看,只望见了屋顶那盏沾满污垢的吊灯,它盘旋着上升又下降,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把他彻底砸碎。
第46章
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自己缺少来自父亲的爱,缺少精神上的依靠;他喜欢看一些凌辱主题的GV和同志小说,在无聊的高中时代用它们来打发时间;他在最初爱上陆培英的时候,最习惯的是幻想被对方无情地进入与掌握;他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独立,他内心里的那些声音在鼓动着让他把肉体与精神的主动权交出去,另一方面又有个更低的声音在告诫他这样是很危险的,无异于走在刀锋上的一场旅程。现在他是知道了,那个更小的声音是对的:真正被人压制与凌辱所带来的痛苦,远不是他和陆培英玩的那些情趣所能覆盖到的范围。
他哭了,却不想被人看到。眼泪和脸颊一样滚烫,是一种灼烧人眼球的示弱与狼狈,教他倍感耻辱,却教他人愈加兴奋——一笔多么不划算的买卖。宋明涛在他身后喘着奇怪的粗气,胸腔里吭哧吭哧的,薛连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吃的药物的关系,他听起来状态就很不对劲,像憋着一股火焰般,急需一个喷发的渠道,而这个渠道只有*交这一种。薛连朔有些发抖,因为宋明涛把他那根玩意儿插得很深,好像要捅穿他的胃,虽然疼痛不是主要的感觉,但却空前地令人作呕。
薛连朔用双臂支撑着,要往床下爬去,那根*茎从他的体内滑出去,他缓了口气,然后身体一歪,摔倒在了冰冷肮脏的地板上。旁边有个人抓住他的手臂,强行把他带了起来,宋明涛看了看他,面色阴沉,脖子上青筋毕露,他伸出手来掐住薛连朔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扔,后者的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然后就被压住了。
“你不是同性恋吗?跑个屁啊?妈的,就是个习惯被人插屁眼的货,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宋明涛抬起他被胶带捆在一起的双腿,往他头顶压去,“被谁插还不是一样?我比陆培英技术差还是比他细?我看你也没出血什么的啊。”
他看见薛连朔的面颊全都湿了,搞不清楚是眼泪还是汗水,白净而年轻的脸上泛着润泽的光,眼底通红,那些倔强而不甘的情绪不用通过言语就能被人读懂,宋明涛毫不怀疑如果把束缚解开,这男孩儿估计能立刻跟自己拼了。他在想,陆培英喜欢这样的类型?那还真是挺带劲儿,只可惜是个胯下有*巴的。他重新把*茎插进对方温热而柔软的身体里,看着对方发抖与摇头,发出唔唔的声响,此时一种原始的欺凌的快感涌上来,合着*情药物的作用,在他脑子里像一朵朵蘑菇云一样炸开,“喂,小娘炮,你知道吗?”他咬着牙,有些面目狰狞,却依然挤出了一个笑容,“最开始陆培英去撩你,都是我们队里那几个傻逼唆使他的,哈哈,全队人早都看出来你对陆培英有意思了……”
薛连朔听着他这些话,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他有点疑惑了,思考着对方话里的那些意思,却又听见旁边那个穿红衬衫的人开口:“涛哥说的是真的,都是张易朋那几个人,哦,就是跟他关系好的那几个,老是开你们的玩笑,还跟陆培英打赌,看他能玩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把你给钓上钩,就是没想到你们后来还真成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薛连朔闭上眼,想起那一天他和陆培英去买金鱼的时候,秋风渐起,把满地的落叶都吹得沙沙作响,他抱着透明的鱼缸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走得很认真,踩得树叶都开裂了,变成齑粉。他回头看陆培英一眼,陆培英抬头冲他笑笑,秋阳如血,光芒熹微,从他的额头开始移动,从鼻梁再到脸颊,最后退进他的鬓角。薛连朔有点羞赧,心跳如擂鼓,他鼓起勇气问他:“要不然咱俩出去玩玩儿吧?”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