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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昔时 作者:乾凌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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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好准备,公派出国并不困难,毕竟古典音乐,欧洲是发源地,你去那里,哪怕再回来,都很吃香......”段先生还在劝,古典音乐人才难求,他跟他老师一样,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折了。
  “还有那个女孩。”段先生有点难以启齿,“到底怎么回事?”
  杭秋泽愣愣地回过神,“顾雨柔?”
  “你还有人?”段先生瞪大了眼睛,敲了下桌子。
  “不是不是。”杭秋泽有点烦躁,“她怎么了?”
 
☆、010
 
  顾雨柔结婚了,新郎是当地的一个银行高管,成了名副其实的上海太太。
  炫耀似的给苏林和刘武都发了一手帕喜糖,唯独没他的份,高粱饴和椰子奶糖混在一起,用大红的方巾包裹着,俗气却也喜气。
  苏林嚼了一个,又吐出来,“吗的,什么破糖,小气吧啦的粘牙。”
  杭秋泽看着他笑,知道他在给他出气,“咽下去就成,吐了浪费。”
  刘武趴在上铺笑,“我说哥们儿,你这反应还真不像前男友该有的。”
  前男友?杭秋泽摇摇头,他是没什么反应,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哪怕顾雨柔穿着婚纱和新郎官在他们宿舍举办婚礼,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顶多祝福。
  “说句实话,这姑娘太偏激了,分了也好。”苏林折着糖纸,很快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千纸鹤,“你要真和她结婚,将来要有个什么事儿,指不定一刀就把你卸了。”
  刘武嘿嘿笑,“你这手巧得跟个女人似的?”
  苏林骂他,“去你吗的,你才女人,还不是陈月那大小姐,让我给她折一百个,不折完不罢休。”
  “我说你们这闺蜜呢?还是谈恋爱呢?”刘武差点没笑岔气。
  “你还真别说,真有闺蜜谈恋爱的。”苏林眨眨眼,一脸神秘,双指一勾,“播音系那俩妹子,那个。”
  “同性恋?”刘武啧啧道,“可惜了。”
  “同性恋?”杭秋泽抬起头。
  苏林解释道,“就是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
  “哦。”杭秋泽又低下了头,“不是什么大错吧。”
  “能有什么大错。”刘武翻着杂志,“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断子绝孙而已。”
  苏林笑着砸过去一个枕头,“话不能这么说!人乐意,不杀人不放火,你管得着吗你!”
  宿舍正一阵闹腾,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接着是宿管大妈的声音,“杭秋泽,有人找。”
  “就来。”杭秋泽拖长了声音。
  杭秋泽没想到,沈沛澜找到他学校来了,还是老样子,一身不算太厚的时兴秋装,拎着一盒点心,一盒凯司令的奶油蛋糕,芝兰玉树地站在宿舍楼门口一棵槐树下,成了目光聚焦的中心。
  奶油蛋糕是那个年代的奢侈食品,即便是家庭相对较好的艺术类院校的孩子也很少能吃上一块,沈沛澜却公然拎着一盒子站在门口,很难不获得路过的人几个注目礼。
  “你怎么来了?”杭秋泽顶着周遭或疑惑,或艳羡的目光打量沈沛澜。
  “我工作了。”沈沛澜朝他笑,又把东西一股脑儿塞到他怀里,“这些东西你带到宿舍去,你长大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在学校门口随便买了点。”
  “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门口有凯司令?”杭秋泽反问。
  沈沛澜笑笑,被拆穿也并不尴尬,“听他们说,女孩之间很流行这个......”
  话越说越不对,沈沛澜干脆闭了嘴,杭秋泽也没客气,转身把东西一股脑儿送回寝室,又跑出来,“无功不受禄,你要干什么?”
  “你还有课吗?”沈沛澜看了眼老旧的宿舍楼,“我请你出去吃个饭吧。”
  饭馆在福州路上,上海老饭店,人很少,沈沛澜执意带他来,理由是学校附近的饭店嘈杂,不干净,杭秋泽也没拒绝,两个人沉默地走了很久,他觉得气氛很尴尬,甚至比他和顾雨柔还要尴尬。
  他的预感一直很准,所以坐下后也一直很抗拒,沈沛澜丝毫不觉地点了五个菜才肯罢手。
  杭秋泽小口地把茶喝尽,“想说什么说吧。”
  “不急。”沈沛澜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天南地北地扯话题,“你在上海过的不错吧?”
  “挺好的。”
  “段先生也写信说了,你马上到人生分岔路,好好想想怎么办,做好决定。”沈沛澜柔声道,眼睛却一直不敢看他。
  “嗯。”杭秋泽眯了眯眼,岔路口这个说法,和前途也没什么两样。
  店里人并不多,菜很快上齐,沈沛澜却依旧躲躲闪闪,杭秋泽终于放下筷子,“你再不说,这一桌儿就要空了。”
  “我要结婚了。”沈沛澜突然低声道。
  杭秋泽坐在他对面,突然知道什么叫真真正正的五雷轰顶,半根蒜苔猛地卡在嗓子眼儿,他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头晕眼花,眼睛泛酸,恨不得咳出血来。
  杭秋泽扶住椅子,咳嗽到整个人躬起身子,努力找着一个支点不让自己倒下,他突然很想骂脏话,明明是个迟早的结果,自己就是个神经病,顾雨柔骂得一点没错。
  “秋泽!”沈沛澜急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侍者手足无措地送上一杯水,却被杭秋泽推开。
  他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看沈沛澜,像一只傲然准备战斗的雄鸡,“你就为了说这个?”
  沈沛澜点头。
  “黄鹂姐?”杭秋泽眯了眯眼,恨不得把他盯出窟窿。
  “嗯。”
  “那就好,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杭秋泽突然笑了,“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还是北京?”
  “哦,不对,你回老家了,应该是在镇江。”杭秋泽若有所思托起下巴,“黄鹂姐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婚纱照在哪儿拍?镇上那个老照相馆肯定不行,不过沈大医生这么有钱.....”
  “秋泽。”沈沛澜打断了他的絮叨,纤长的五指玩着面前一只玻璃酒杯,“我妈身体越来越差,今年已经进了两次医院,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早点成家。”
  “所以?”杭秋泽愣愣地看他,他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沈沛澜是因为他母亲不得不......
  他的心里沸腾出一些小泡泡,他希望沈沛澜解释清楚。    “所以婚礼在老家举行,你到时候回来吃席吧,大家伙儿都这么希望。”沈沛澜又出现了那种哀求的语气。
  小泡泡尽数碎裂。
  “你果然是医学院上多了。”杭秋泽朝突然起身,隔着一张窄桌子凑到了那张英俊的脸孔面前。
  沈沛澜居然下意识地后退。
  身侧的玻璃映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他憋了很久的一句脏话终于骂了出来,“你真他妈残忍。”
  沈沛澜哑口无言。
  “算了。”杭秋泽无力地坐回了椅子,朝服务员招手,“帮我把东西打包。”
  侍者是个年轻人,刚刚被杭秋泽推开后就一脸惶惑,好像以为这两个人有什么矛盾,他不好怠慢,急急忙忙把东西包好送到他手上。
  杭秋泽掂了掂,笑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沈沛澜仍然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双手抵着额头,看不清神色。
  “有个事儿忘了说。”杭秋泽拉开玻璃门的一瞬间顿住,“我和老段商量了,准备出国,份子钱......我会给你寄回去。”
  门“啪嗒”一声带上,门上小铃铛“哗啦啦”作响。
  杭秋泽没有直接回学校,他像个幽灵一样在上海飘荡,从老上海走到豫园,从豫园又晃到城隍庙,傻不啦叽看着几个小孩尖声笑着跑过,他身上没多少钱,就把手里的吃食全部给了路边的老乞丐,最后他在世纪公园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残忍?是残忍吗?
  初秋夜晚的风很冷,却把他吹了个清醒,时隔整整四年,他终于彻底清醒了。
  沈沛澜一点都不残忍,他孝顺,亲和,有能力,挑不出什么毛病,残忍的是他杭秋泽自己,不能因为一个醉酒后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荒唐的吻,从而妄想着一个不是同性恋的人变成同性恋,妄想着把一个拿他当亲弟弟的人有一天会像爱老婆一样爱自己。
  逼着他对不起列祖列宗,断子绝孙。
  杭秋泽笑了,倒在躺椅上笑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过,还是他自己来担比较好,拖着别人下水,太他妈不厚道。
  天还没黑,世纪公园有不少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只有一个孩子跑过来,好奇地看他,“哥哥,你哭什么?”
  “哥哥没哭。”杭秋泽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小女孩却伸手递过来一颗糖,“吃这个吧,可甜了。”
  杭秋泽愣愣地伸手接过。
  “妞妞!”有个女人急忙跑过来,警惕地看着他,言语却还是很客气,“妞妞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杭秋泽摇了摇头,“她是个好孩子。”
  再抬头,女人已经带着小姑娘匆匆走远,不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把小女孩架到脖子上,往路边走去。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真好,杭秋泽想。
 
☆、011
 
  秋天走得远了,宿舍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和段先生商量的结果是,对方兴致勃勃地要他去维也纳,因为在段先生的世界观里,维也纳的音乐才是真正的古典乐,他甚至为自己这些年没能去那儿进修过而后悔。
  段先生年轻时也曾有过梦想,就是去维也纳学习中提琴,然后进入□□——所有古典音乐人的执念,可惜十年浩劫没给他留下一点余地,于是他把希望移到了自己师弟身上。
  杭素学对此表现出的没有不舍,反而是极大的希望,毕竟能喝到洋墨水是一件很让人激动得事儿,他只是有一点很不满,在电话里跟他叫唤,“沛澜待你跟亲弟弟似的,他的婚礼你咋能不参加?”
  杭秋泽只好说忙,忙得抽不开身。
  还是那个茶馆,杭秋泽看着一沓资料苦笑,维也纳不比英美,主语种是德语,他除了学习托福以外,还要找德语老师狂补德语,公派留学比起自费更困难也更累。
  这导致一个寒假下来,不仅没胖,还消瘦了不少。
  苏林看着他空荡荡的大衣袖子,睁大了眼,“哥们儿,你这失恋的也太严重了,都成杆儿了,顾雨柔那娘们儿有啥好的?”
  杭秋泽只得笑笑,把话题扯开。
  段先生对他学习上的表现很满意,甚至让杭秋泽搬出了宿舍,住进了他上海的公寓。
  时至第二年春季,宿舍的三个人都在差不多的时间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三封录取通知书,杭秋泽知道自己该走了。
  所有的行李都是段先生在上海给他置办好的,包括一把上好的手工云杉枫木小提琴,和一只大的行李箱,梅芬那把旧的则在民航招待所被杭素学带走,重新放回了报社大院的床板底下。
  第三次了,他心想,从北京颠沛到镇江,从镇江咬牙到上海,现如今,又要从上海飞到地球的另外半边。
  是福是祸,暂且未可知,但他知道,一切都别无选择。
  剩下的两个选项,在福州路被一笔划去。
  从上海到苏联转机到德国,再去奥地利,四十个小时,山水迢迢,杭秋泽的逃跑计划终于得以实施,他只想跑的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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