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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风筝 作者: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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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这都是罪无可恕的事情了。
  已经有好事的人去他们班把罗安揪了出来——罗安适时地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个“受害者”的慌乱和无辜,扑闪扑闪的小鹿似的眼睛里都是摇摇欲坠的水光,连咧开的嘴唇都是个恰到好处的、将哭未哭的惹人怜惜的表情——更别提他“无意”中提到的那两本被没收掉的杂志了。
  罗安的书桌里确实藏着许多杂志,但那都是正常的男女时尚杂志——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上课的时候看看闲书虽然不对,但也同样没有什么油水可挖。余下的几个记者也“恰好”闯进了陆筝的办公室,将那两本裸男杂志从他的书桌里翻了出来,众人为抢头条抢了那本杂志半天,结果一张照片就轻飘飘地从半空中落了下去,如一片落叶似的刮到了众人的脚边——
  ——那是不知何时夹在里面的,一张罗安的□□。
  “陆筝同志,你被开除了。”
  除了最开始来应聘之外,陆筝几乎就再没有见过校长,因此这次校长屈尊降贵地过来,甚至亲自宣布了对他的处置决定,除了那点已经稀释了的惊讶之外,陆筝居然生出了一点微妙的、仿佛是从烂泥里□□的受宠若惊出来,只不过这样的感情却被那些闪烁在身边的闪光灯给彻底消磨殆尽了。
  校长似乎还残存着些许同情,于是斟酌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陆筝同志,你还是有实力的,今后也可以去其它地方再谋生路嘛。”
  陆筝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忍不住就想带点迷茫地想要做些什么,这些事发展的太快,简直像一串串珠子被严丝合缝地穿在了一起,他被这浪头推挤着向前走,还没想好要做些什么,就有另一个消息炸进了他的脑海——孙老太太病危了。
  孙老太太虽然一直病怏怏地在床上喘了上气没下气,吐了一口气就不知能不能吸进下一口,但终究还是活着的——这世上之事大抵如此,对于留恋着她的人来说,这一口将坠未坠的稀薄的热气就像救命稻草一样,仿佛知道她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就能令人生出无限的勇气。
  但人没了就是没了,想说的话她再也听不到了,想做的事她再也感受不到了,那些残存着的,憋在怀里想要捧出去的东西,都再也没有能够接受的人了。
  在坐到孙老太太病床边上的时候,陆筝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些原本探出头来的,名为“情感”的东西好像被这一系列的事情给扣上了枷锁,他觉得自己眼前飘起了一团薄雾状的白膜,那是一层触摸不到的东西,外界的讯息如此庞杂烦乱,在撞到这层白膜的时候,却都被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他勉强张了张口试图说话,他想最后和孙老太太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比如您一定能位列仙班,比如您的外孙子外孙女一定能有出息······他开开合合着嘴唇,感觉自己已经说了好久,说的口干舌燥,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孙老太太仍旧是带着点疑惑地,虚弱而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个字也没能真正地吐出口。
  将死之人的力气明明不该这么大,但孙老太太树皮似的手却崩出了条条的青筋,那掌心的皮是牢牢贴在掌骨上的,握住陆筝手腕的时候,那力道几乎将他抓出了道道青痕,她胸膛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只能后仰着脖子,痉挛似地挣动了几下,一口长气就和着混乱的仪器长鸣共同吐了出去:“饿——不想——去——啊!”
  而在旁人看来,陆筝几乎是冷漠地盯着她的——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也跟着低垂着眼,将那只失了力道的手从手腕上拔了出来。
  他感觉到自己也跟着轻轻飘了起来,好像成为了一团没有实体的白雾,从他自己木桩似的身体里飘出来,冷冷淡淡地浮在半空,毫无情感地俯视着自己,那个声音好像是从半空中的自己那里滑进来,又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探出头来,那个声音带着轻佻和诱惑,仿佛是在隐隐的,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蛊惑着他:“你怎么不去死呢?”
  为什么要死呢?
  只要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这种隐约的,把信念和生活的意义完全抹杀掉的存在,似乎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呢。
  但是······下雪了啊。
  直到神思恍惚地走到街道上的时候,陆筝才隐隐感到,那些细密的雪花滑过他的眉梢眼角,在微弱和昏黄的路灯下,那道淡淡的痕迹沿着脸侧滑下去,好像一道狭长而清浅的泪痕。
  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人却快跑了几步,一把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她的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悲伤,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又太少,好像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之后才能吐出如此精准的感情:“我听说这些事了······弟弟,我真为你难过······这可怎么办呀······你可怎么在这座城市继续生活下去啊······现在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说你是个变态,说你是教育界的人渣败类,你可让咱妈怎么办呀······”
  陆筝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呆立在原地任她抱着,他只感觉自己胸腔里那些浅薄的飘摇的热气也随着白雾消失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夹杂着冰凌的雾气,目光却散漫地、毫无目的地四处游移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她的身后——那是个五岁左右的,只穿着单薄衣裳的小男孩,此时正连羞带惧地望向这边,口里含着吮的湿湿嗒嗒的指头,眼里却满是充盈着的、似要横溢而出的水光。
  陆琪雨在他肩膀上装模作样地哭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陆筝有什么反应——他的身体太僵硬了,像一具尸体,甚或是一块行将劈裂的石头。他全身的神经好像都紧紧崩在了一起,却又好像从奇经八脉处根根断裂,从中跳脱而出的细丝绑着这些摇摇晃晃的肌肉,将他像个木偶一样地束缚在了原地。
  她紧合在一起的睫毛假装着滴泪,目光却不自觉地顺着陆筝飘忽的目光望了过去,她心内不免一喜,转身抱着孩子就跑到了陆筝面前,将那个瘦弱的男孩递到了陆筝面前:“把他当做是你的儿子,替我把他养大好不好?” 
  并不是“侄子“,并不是“外甥”,也并不是其他那些隔着一层纸膜的不痛不痒的亲戚,她说出的是“儿子”。
  是血脉相连的,最为亲密的那个人。
  那小男孩似乎听不太懂话,但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哇哇大哭起来,他拼命转身,死命勒着母亲的脖子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齿不清之间也只有“妈妈别丢下我”、“我不走”之类的含糊的话说出来,她的母亲却是丝毫没有耐心,只再次把这孩子往陆筝那儿推了推:“这孩子叫明宇,他爸的姓我也记不得了······当年我太小了什么都不明白,稀里糊涂的就把他生了下来······就跟你的姓吧。我现在的未婚夫已经说要娶我了,他是个既有地位又有脸面的人,我不能让我的把柄落在他手里,这个孩子之前一直呆在福利院,对我本来也没什么印象,这孩子不会怀疑你的······”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继续掩面低泣起来,艳色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微芒:“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供你上学,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真的只是为了我么?真的没有其它选择了么?是我将你推向那样的路途中么?”
  飘在半空中的白雾这么说道,那个声音带着点促狭,甚至带着点隐隐压抑着的,一直被深埋着的愤怒和委屈,代替陆筝吐出话来:“可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啊。我早就下定决心了,我会千倍百倍地补偿你——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会毫不犹疑地替你完成。”
  但事实上,站在漫天遍野的雪雾中的,这个实实在在的踏在地面上的陆筝,却只问出了一句话:“要走多远才可以?”
  陆琪雨突然抬起头来,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样无理的要求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接受,她支支吾吾着回答:“反正······反正只要你不再做这行了就可以,只要别让他发现了就可以,只要别闹出什么事情来就可以,只要、只要离这里远远地、越远越好就可以,带上你妈,再带上这个孩子······”
  “只要不影响到你就可以了,是这样么?”
  陆筝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话来,然后直直盯着陆琪雨的眼睛,再次说出一句话来:“你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他这话说的轻而又轻,平铺直叙,脸上没有半丝表情——确切的说,是僵硬的根本没有波动,陆琪雨仔细打量着这个似乎完全陌生了的弟弟,忍不住上前问道:“小筝,小筝你怎么了······”
  陆筝慢慢把孩子从她的手里抱过来,然后就将眼神飘去了远方:“再见。”
  陆琪雨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那孩子拼命往她这边伸手,哭哭啼啼地喊着不要走,她虽忍不住热泪盈眶,却还是狠下心来突然转身,脚印从那里开始,向着远方由慢到快地绵延成一线,越来越大的雪如鹅毛般从天而降,将她的脚印渐渐地覆盖了······
  明宇开始拼命挣扎着要往下蹿,陆筝毫不留恋地松开了手,看他迈着两条藕节似的小短腿,跌跌撞撞地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凄声哭喊着往陆琪雨那边追去,他感觉自己已经跑得很快了,但是转瞬之间,陆琪雨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老陆家的人,抛弃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是连头都不会回一下的啊。
  明宇哭得眼睛红肿,攥成菱角似的两只小拳头胡乱挥舞着,他没跑两步就觉得身后一轻,然后就被揪着衣领扯进了怀里,从一个冰冷的国度迈进了一个温暖的世界——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小卖店里。
  陆筝面无表情地问老板:“有旋转风车吗?”
  老板一愣,随即摇头不已:“没有。再说这么冷的天,小风车也转不起来啊。”
  陆筝低头看了看一点也没哭累的孩子,再次问道:“那有其它哄孩子的东西吗?”
  老板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会儿,从柜台底下天男散草似地撇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拿出个皱皱巴巴的纸风筝来:“我女儿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做的······她现在上学去了,要不你就把它拿走吧。”
  陆筝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接过纸风筝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把它递到了陆明宇的眼前:“让它陪着你,好不好?”
  明宇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往这边看过来,他观察了一会儿老板和陆筝的表情,然后就颤抖着、试探性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个艳色风筝的尾巴。
  他把那个风筝凶狠地扯过来,转过来又转回去的翻看,原本哭得肿成一线的眼睛居然绽成了个弯弯的月牙,他捧宝贝似的把风筝卷进了怀里,那骨架也随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轻响。
  老板肉疼地向外赶人:“快走快走,我女儿的心血啊······看着就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花火(4)
 
  当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明宇还是抱着那个纸风筝,说什么也不肯撒手,秀芬对这个新来的孩子倒是充满了好奇——但也仅限于那种好像看着猫猫狗狗的那种好奇。她的神智好像更加混乱了,经常把发生过的事情搅合在一起,今天觉得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明天觉得那件事其实从来没有发生过,后天又觉得陆成荣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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