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万里长空+番外 作者:冯威斯特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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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就将抱着的毛茸茸小狗举到了伊勒曼面前。伊勒曼刚要伸手接过来,只听马齐亚茨在不远处喊道:“劳尔!不说要打牌吗?现在我回来了,你人怎么他妈又跑了?”
“来了!”劳尔嘴里喊着,把狗往伊勒曼怀里一推,掉头就跑,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勒曼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狗,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个人就这样子。”巴霍芬耸耸肩道。
“早有耳闻。”伊勒曼叹了口气,弯腰将狗放在了地上。小狗抖了抖身子,就又精神抖擞地走开了。
“你懂的倒不少。”巴霍芬颇有些惊奇地说,“早就等不及要来前线了吧?”
“空军学员哪有不急着上前线的?”伊勒曼反问道。
“也是。”巴霍芬说着,沿着停机坪走了起来。伊勒曼跟在他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格恩哈特,能多给我说点弗科先生的事吗?”伊勒曼问。
“他啊,”巴霍芬说,“人不错,挺有意思,但是我们都不太敢和他一起出任务。”
“为什么?”伊勒曼奇怪道。
“不可靠。”巴霍芬摇摇头,“他太个人主义了,有时候他自己的僚机都不知道他在哪,一转眼就飞没影了。和这种人一起出任务,太危险。”
伊勒曼皱起眉,像是在细细琢磨这两句话。两人走到被几名机械师围着的飞机旁,巴霍芬停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正对其他人指手划脚的其中一名机械师回过身来,“小故障。”
“你们全都在飞机上画标识?”伊勒曼指着机身侧面的图案问道。
“对,以后你有什么想画的来找我,我可以给你画。”机械师笑道。忽然他定定地看了伊勒曼几秒,问道:“你是新来的飞行员?今天上午和马齐亚茨上尉出任务的那个?”
“是。”伊勒曼答。
“听出你的声音了。”机械师用手里的毛巾来回擦了擦右手,朝伊勒曼伸出右手来,“艾里希·穆勒。”
“迪特·伊勒曼。”伊勒曼也伸出手去,紧紧握住穆勒的手。年轻的机械师一头金发,绿色的眼睛透着机灵,无声地端详着伊勒曼。
一阵飞机引擎声将地上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伊勒曼仰起头,只见一架冒着黑烟的飞机猛地朝地面扑来,“轰”地一声栽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飞机借着强大的惯性,在机头扎入地面之后,机尾蓦地抬起,片刻便整体翻了过来。机身这样竖直地打了三周滚之后,终于停住不动了。
伊勒曼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却又马上掩住口鼻,眯起眼睛咳嗽起来。等到飞机掀起的浓浓粉尘都散了去,打开的驾驶舱外竟站了一个人。
穿着制服的男人将护目镜推到了额头以上,脖子上系着条垂下来的薄围巾,双手插在衣袋里,轮廓分明的脸庞英气逼人,踢着长靴懒洋洋地走到了几人面前。
他朝几个目瞪口呆地给他让路的机械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对穆勒说道:“艾里希,有火吗?”
穆勒摸出打火机递到男人眼前,将他刚刚叼到嘴里的香烟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一阵白烟,才说:“格恩哈特,开饭了没?”
巴霍芬这时终于对伊勒曼讲道:“这是瓦尔特·库平斯基,我们都叫他平斯基公爵。”
“为什么?”伊勒曼呆望着毫发无伤的库平斯基,良久才回过神来问道。
“因为这家伙是东普鲁士人啊。”巴霍芬兴味盎然地说,“‘斯基’结尾的名字,就表示是地主,怎么着也最差是个男爵。瓦尔特这么一表人才,肯定祖上是大公爵。”
“你听他胡说八道。”库平斯基抖了抖烟灰,笑道。他一笑,脸上拒人千里的神情忽然消散了,转而展现出的是随和的表情,也显出他不过只比伊勒曼年长一两年。他问:“你叫什么?”
“迪特。迪特·伊勒曼。”伊勒曼说。
“迪特。”库平斯基重复了一边,似乎是在记住这个名字,“那我去吃饭了,下午还飞一趟呢。让格恩哈特带你玩吧。艾里希,那玩意交给你了。”
他将吸了一半的香烟塞回嘴边,朝方才迫降下来的飞机随手指了指,就匆匆离去。穆勒看着黑黢黢的飞机残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巴霍芬同穆勒道过别,就领着伊勒曼朝营地中心走去:“你们第三中队的中队长倒是个地道的普鲁士贵族。很厉害,西班牙内战退下来的,当过莫德斯的继任。是东部战斗后备组的前任指挥官,五月份刚调来。要说其实第一中队以前的中队长也相当了不得,之前也是兀鹰军团出身,还带了一段时间梅泽堡战斗后备组,是三六年奥运会五项全能的金牌冠军。就是他把普林茨先生和马齐亚茨先生一起调到五十二联队来的。可惜我来没多久,他就又被调走了。”
“还好没有被分到第二中队。”伊勒曼应道。
“第二中队怎么了?”巴霍芬诧异道。
伊勒曼迟疑了一下,说:“我有点……不那么想待在哈索霍夫上尉先生手下。”
巴霍芬一下子笑了起来:“哈约和你瞎说什么了?当初我们同在六组,那时我的战绩还不如他,只有他一个人天天让中队长愁得不行。他在不列颠战役中的长官是哈索霍夫先生的老朋友,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过来了。”
伊勒曼左顾右盼了一番,忽然问道:“格恩哈特,你现在是四组的组长,我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过你出任务?”
巴霍芬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应道:“七月份受了点伤,到现在还没再飞过。再有几天,就能接着上战场了。”
“我听说七月份的时候你一次击落了六架敌机,一天之内就成为了一张王牌,”伊勒曼说,“真是了不起。”
“是不是还想说,比起哈约还要差得远?”巴霍芬斜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
“怎么会?”伊勒曼说,“我要是能有一天像你一样,一天之内击落六架敌机,恐怕接下来一个礼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就是那天之后一个礼拜高兴得没睡着觉才出事故的啊。”巴霍芬说完,见伊勒曼一脸的尴尬,大笑道:“逗你玩的!你放心,在五十二联队好好干,保证有你出头的一天!咱们五十二联队出了多少空军王牌,凑一起都有半个连了!”
二十五
亲爱的迪特:
见字如面。
首先恭喜你升任五十二联队第九组组长。但是我必须向你提醒,今后你的职责重大,任务艰巨:你在上个月的库尔斯克一役,参加其中最大规模的一次空战,曾一举击落七架敌机,这连陆军指挥官西格弗里德·弗科将军都颇为赞叹;但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并不总是一个同样优秀的战略指挥。你既然已经担任组长,早晚会升为中队长,因此你必须要多看多学,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忠告。
随着战争即将步入第五个年头,我想你也已经意识到,新一代的年轻飞行员并没有你我当初长期训练的条件,时间与物资都不允许他们在上战场前积攒足够的实际操作经验。我预计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但是当下来说,后方教学的不足,必须由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上级军官担起责任,尽力弥补。
你初到五十二联队时也受过你的前辈们许多帮助和提携:哈索霍夫上尉,马齐亚茨上尉,劳尔上尉,和库平斯基上尉,都是东战线上战绩出色的空军战斗机王牌;对于你今日的成绩,他们功不可没。同样作为你的前辈,也是同在东站线的战友,我希望你能用同样的态度,去照顾指导你的后辈们。
来年我就要接手曾经是由冯法瑞公爵先生带领的黑桃一组,在此提前知会你一声。我与冯法瑞公爵先生私交并不深厚,却也对他十分敬佩。他所拥有的惊人意志力与决策能力,甚至比他作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的作战技术还要难能可贵。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德意志第三帝国骑士这一身份他当之无愧。即便是在贵族制度已被废止的今天,他传奇的一生足以证明他继承了祖先的优秀传统。你曾提到哈约从来都尊称他为公爵,想必也是为他深刻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你能有幸结识冯法瑞公爵先生,即便时间短暂,也是可遇而不可求,难以多得的经历,我也十分为你感到高兴。你似乎总有本事在不可思议的场合下遇见不一般的人;人以群分,我相信这昭示着你绝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庸常人物--恰恰相反,假以时日,你必然会有极为杰出的成就。对你的潜力我从不怀疑。自从见过你十四岁起展露出的飞行天分,我就早已认定你日后必成大器。
你在上一封信中提到,你同哈约最后一次见面时于柏林市郊偶遇的黑桃联队飞行员瓦尔特·斯通弗,我一时兴起去追查了他的下落。此人的确是黑桃第三中队的头号王牌,击落纪录在第三中队至今无人能破;不幸他已在去年十月十三日被高射炮击落殉国。我知道你对他印象不佳,他和哈约也有所磨擦;但征战沙场数载,无论战功显赫,再怎么咄咄逼人,到头来不过一抔黄土。死者为大,我希望你不要再对他心存芥蒂。
说到哈约,前不久我遇见了二十七联队“北非”的沃纳·施罗尔上尉,第二中队的中队长;他与哈约从未在同一中队,却是在第四空军学院结识的好友。他告知我北非联队在汉斯-阿诺德·施坦史密特与哈约这一对挚友先后殉国后,士气大为受挫,因此调往西西里战场;昔日包揽整个二十七联队一半以上击落数的三人,如今只剩下施罗尔先生一人。哈约曾经的僚机驾驶员卡尔·库格保尔先生也已经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好在施罗尔先生不仅惯用的战术是哈约引以为傲的偏转射击,更是在击落率上青出于蓝,有在这方面赶超哈约的势头。然而属于北非联队的荣耀已经所剩无几。说来伤心,但是北非战场难以撼动的重要战略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哈约·西格弗里德·弗科,直接与英美飞行员交锋的也不会再只是西战线及北非战场。实际上,依我看情况并不容乐观:东战线上,你我早晚要同美国人在空中交手。
至于令弟阿德别特的事,我认为毋须多虑。英国人与苏联人不同,必将善待战俘。施罗尔先生甚至告诉我,时常英国会向北非驻扎部队播放无线电节目(宣传部长戈贝尔也用同样的手法,向英国人的部队放送使用英文歌词的摇摆爵士改编音乐;这些节目原则上是严禁德国人收听的,但是据施罗尔先生讲,北非联队内违反这条规则的人大有其在,首当其冲就是哈约),其中包括被俘人员的名单。当中不时有已被纳粹党当局宣布阵亡的士兵名字出现,个中不乏家属已经为之举行过葬礼的。只要阿德别特没有在迫降中受重伤,定然可以活到战后,这点请务必放心。我不是在胡乱安慰你,而是有确凿的证据来支持我的推断。
另外,你在上次来信中写到,在聚会上偶遇的贵族气质男子,我感到十分有趣。傲然自恣的夜间战斗机飞行员王牌,又被旁人呼作王子,我想他的身份昭然若揭:海因里希·萨克-施列维斯王子。这点我和你已请教过的东战线几位们意见相同,此人想必是萨克恩-施列维斯王子无疑--实话讲,敢于向你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直言道出他密谋刺杀希特勒的企图,恐怕除了王子以外,全空军没有第二个人。对此我不便多言,至多也只能下次见你时当面说才行。总之这位王子威名在外,也是夜间空战历史上数一数二的能人,无论如何都是位值得尊敬的飞行员。
他具体向你说了什么,你没有详细提到,所以我也无从猜测。不过从你下一段的内容来看,如果我理解得不错,他大致是提到了同苏联贵族的接触。你因而引出的对苏联战俘的对待,我以为你所作所为都可问心无愧。敌军一样是有血有肉的常人,假若我们未与他们对立,与之呼朋唤友也未尝不可能。只不过军人之间既为同道,又互相厮杀,各自为国效忠,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谁都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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