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 作者：离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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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栖岩回头看他，欲言又止。
“舞阳。”周靛青说。
“啊？”许栖岩不解。
“她叫舞阳，你喜欢她？”
☆、14
许栖岩听周靛青这样问，霎时不知所措起来，手都不知道哪里摆：“乱讲什么啊，我也不是谁都喜欢啊，我喜欢的是郝晴啊。”
“是嘛。”周靛青淡淡地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过了几天，许栖岩便从舍友那里听说周靛青和舞阳在一起了，他有些不相信，周靛青连自己都没有告诉，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宁远看他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笑得一脸暧昧：“这种事情还要广而告之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啊。”
“可是靛青他……”从来没接受过一个女生的告白啊。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吧。”另一个舍友搭腔，“上课坐一起，亲亲密密的，舞阳还每天早上给周靛青带牛奶呢。”
“可是，靛青，和我一起吃早饭的啊。”许栖岩说。
“所以说啊，是舞阳主动搭上去，周靛青又不表态。”宁远笑得极为含蓄，“周靛青可是艳福不浅呢，女生们要把他捧上天了。”
许栖岩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他觉得很不爽，这话说得好像周靛青有多轻浮一般，随意践踏女生的感情，可是他知道，靛青他才不是那种人。
晚上周靛青回来，宿舍人都在他没好意思问，便暂时把自己的问题压在了心里，可是平日一向躺下就能睡着的他，这一晚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想着舍友跟他说的话，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他想，如果那个叫舞阳的女生真的是周靛青的女朋友，那他该怎么办，自己当时和郝晴在一起时就跟周靛青很疏远，如果周靛青也因为舞阳而疏远了自己，那该是多糟糕的一件事，这样想了大半夜才终于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第二天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和周靛青吃早饭，周靛青看了他一眼，没问。
许栖岩有些沮丧地看着周靛青喝皮蛋瘦肉粥，他连喝粥的样子都很好看，一勺一勺，不疾不徐的，仿佛那碗里不是粥，而是什么燕窝鲍鱼一般。终于没忍住问：“你和舞阳……”周靛青抬了抬眼。
“你们在交往吗？”
周靛青手中的勺子顿了顿：“谁跟你说的。”
“就宁远他们两个啊。”
“少听他们乱说那些事情。”
“所以，没有吗？”
“嗯。”
许栖岩听了，心情瞬间明朗了许多，嘟囔了句：“真好。”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许栖岩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
许栖岩兴冲冲地跟舍友说了自己问周靛青的结果，结果宁远撇嘴笑了：“是不是周靛青说什么你都信啊，傻大个。”
“靛青当然不会骗我。”许栖岩坚持。
宁远又撇嘴发出了那种似是不屑的笑声，那笑比他说的话更让许栖岩郁闷。
舞阳的生日也在十一月份，她请了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吃饭，还一定要叫上周靛青，周靛青说要叫许栖岩一起，舞阳知道他们是好朋友，也没什么意见，答应下来。
吃饭时舞阳执意坐在周靛青身边，许栖岩便坐了他的另一边，他从旁暗暗观察，发现舞阳对周靛青果然不一般，又是夹菜又是倒饮料，在众人的起哄玩笑声中，笑得温婉而羞涩，与周靛青坐在一起，金童玉女般无比养眼，任谁看了都会信以为真。
吃饭与KTV仿佛是过生日的标配，许栖岩表示十分不解，却也没有拒绝，这一小波人中有几个算是与他很熟的，平日里交情都不错，因而他也不感到尴尬，说说笑笑的很开心，和几个人聊得正开心时余光瞥到舞阳正往周靛青手中塞话筒，周靛青也不推辞，笑了笑拿到手中。
许栖岩立马停止聊天，转向周靛青看他唱歌，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点了《广岛之恋》，许栖岩看到周靛青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周靛青的声音很好听，但他不是很擅长唱歌，也很少唱歌，偶尔唱一次，就容易惊艳到大家。
一曲唱完，果然有人起哄再来一首，周靛青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话筒，舞阳拿着话筒，声音足以使屋子里每个人听到，她说：“周靛青，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一份礼物。”
周靛青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走到她面前，借了一点她手中麦克风的音量：“生日快乐，舞阳，这是礼物。”
有人憋不住小声地笑出声来，舞阳咬了咬嘴唇，固执地看着周靛青：“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但是，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了。”周靛青平静地回答，“礼物交到，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望向许栖岩，许栖岩接收他的信号，马上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关上门，里面的声响便统统隔绝起来。
许栖岩跟在周靛青身后，气氛沉重，许久才听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憋着。”
☆、15
“嗯……那个……”
周靛青听他吞吞吐吐地也说不清楚，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你不用说了，说了也没什么用。”
“靛青，你到底会喜欢怎样的一个人呢？”许栖岩说，声音有点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以后都不要再问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周靛青说。
许栖岩张了张嘴，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实在有点大，一时间令人有点难以消化接收。
接下来的几天许栖岩一直猜测周靛青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毫无头绪，除了郝晴，他再没见过一个同周靛青亲近的女生，从小学一直到大学，从来没有。而他也不刻意地去和女生搞好关系，因为他也不需要，许栖岩越想越觉得，这其实是个谜。
尽管对周靛青多加注意，但许栖岩还是没有发现有哪个女生和他走得很近，他也从未多谈起哪个女生，仿佛只是传闻中的人一般。
尽管学校就在本市，但周靛青却几乎没有回过家，只有需要拿些什么东西时他才会回家去，许栖岩知道他心里难过，也从来不说什么，回家时也不刻意地跟他提起，回来时却总跟他带些母亲做的吃的给他。
直到寒假两人才一起回家，到家正是中午，两人站在门口道别，许栖岩似乎能隐约闻见自家门里传来的饭菜的香气，他抓住周靛青问：“先到我家吃饭吧。”
周靛青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先回家洗澡，你快回去吧，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呢。”
“我爸不在。”
“赶紧回去吧。”周靛青笑了笑，推他一把，从书包里拿自己的钥匙开门，还不忘对他挥了挥手。
大门在许栖岩眼前关起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敲自己的家门，不出意外地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热烈欢迎与嘘寒问暖，桌子上也已经铺开了他最喜欢的菜，许栖岩把书包给了妈妈，心里想着周靛青便有些心不在焉，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杀到周靛青家里。
周靛青刚刚洗完澡，裹着厚厚的睡衣擦着头发来给他开门，没什么表情，许栖岩有些奇怪，走进来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是周靛青的母亲，确切地说，是养母，她穿着居家服，手中拿着一本杂志正漫不经心地翻着，见到许栖岩走进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站起来招呼：“是栖岩啊，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许栖岩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情后再见到周靛青的妈妈便有些不自在，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阿姨好，我吃过饭了，只是过来看看靛青。”
“你去我房间里等我一会儿吧。”周靛青说，“我很快过来。”
许栖岩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靛青的妈妈，索性点了头，跟周靛青的妈妈说了一声直接去了他的房间，周靛青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干净整齐，带回来的行李箱安安静静地靠在墙边，书包也好好地挂起来，一切都收拾好的样子，许栖岩知道他有一点强迫症，每次出门回家都要把东西完全收好，房间也打扫干净才肯去洗澡，接着再做其他的事情。
许栖岩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也是整整齐齐的，每次自己拿了他的书没有放好，周靛青都会自己再认真摆放整齐，久而久之，许栖岩在他的房间里总是倍加小心，生怕周靛青会产生什么不耐烦的心情，虽然周靛青从来没有因此对他发过火。周靛青，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许栖岩想。
周靛青果然很快就进来了，坐到床上，没有说话。
“靛青，你妈妈她……”
“噢，她说要接我去美国。”周靛青说，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
“美国？”许栖岩噌地站起来，“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周靛青笑了笑，安抚他坐下来，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说是不是不要我，只是没有安顿好，所以不能带我走，现在又要……呵。”那时候父母说的话历历在目，充斥了周靛青的脑子，因而当母亲提出带他去美国的建议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靛青……”许栖岩看他的样子，担心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她过两天就要走了。”周靛青平静地说。
“……”
“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周靛青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许栖岩说，“不知道你妈妈回来了。”
“嗯。”周靛青应了一声，垂下头去，很是疲惫的样子。
☆、16
直到新年时周靛青还是一个人在家，周母没能把周靛青带到美国，也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这里。
除夕夜许栖岩把周靛青强拉到了自己家，周靛青不太乐意，架不住许栖岩的强烈要求还是坐在了许栖岩家的餐桌旁，许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不停地给他夹菜，周靛青礼貌地道谢，言谈之间也相当有礼貌，许妈妈本就很喜欢他，现在更是连连夸赞他懂事。许栖岩心里有点疙瘩，总觉得这样说会使周靛青离开父母的事实暴露无遗，他向来粗枝大叶，对于周靛青的事，却总是奇异地多了一分敏锐。
吃过饭，许栖岩的父母照旧坐在电视前看春晚，许栖岩对春晚没兴趣，周靛青也是淡淡的模样，许栖岩索性跟父母说了一声就拽着周靛青去了他家，周靛青拿了啤酒和小零食出来，两人一起窝在沙发前看电影。
周靛青酒量不甚好，又因为心情不好多喝了一点，很快就窝到沙发上昏昏欲睡了，许栖岩暂停了电影，从卧室里抱了一床厚厚的毯子给他盖好，自己则坐在他身边继续看电影，周靛青有些不安地睡着了，眉毛也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在做着噩梦一样，许栖岩握着他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想塞回被子里，周靛青却反手紧紧地握住了他。
冰凉的手心贴到许栖岩的手指，许栖岩的心头涌起一种微妙的感情，酥酥麻麻的，他不禁握紧了周靛青的手，小声安慰道：“我在这里，靛青，别怕。”
周靛青眉头稍稍舒展，握着他的手却不肯松开，许栖岩调整了一下坐姿，扭过头，却不经意听周靛青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喜欢的人，是你。”
谁？许栖岩好奇地侧着脸低下去，想听清他说什么，脸擦过周靛青的嘴唇不由得愣住了，他没有被人吻过，所以无从比较，只觉得触感软软的，轻柔得向自己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让人十分欢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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