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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番外 作者:黑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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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是离殇身边的小公公,离非也露出微笑。「好多了,离殇……离殇还好吗?」
「多谢六皇子,主子刚喝了药,正等著六皇子呢。」小公公退开,让离非得已进门。
又深吸了口气,离非带著一丝紧张,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著药草清香的甜美气息,既素雅又浓艳,属於离殇的味道。
脸微微一红,明知道自己不该四处张望,离非却克制不住绕著离殇的屋子看了一圈。
小小的前厅布置的极为雅致,没有多馀的摆设就是几幅字绘,还有两三盆花,屏风前是桌案,仿古风的木制阶台,案上摆著青瓷笔筒及小小的白瓷香炉,笔架是青竹的,两三枝笔架挂著,其中一枝笔尖还有些湿意。
小公公不阻止也不催促,笑盈盈地瞧著离非谨慎地四下张望,最後细长的眼落在桌上的一幅画上。
那是个宫装美人,神情淡漠、杏眼樱唇,白皙的肌肤在纸上也吹弹可破,娥眉淡扫配上眼眸却有种勾人的妩媚,似乎一个眼神、一个抿唇、一记回身都包含著无限的风情,足以令人溺死。
就只是一幅画,却让人像瞧见了活生生的人,一眨眼衣衫就会飘动,在眨眼能见著那柔软的红唇淡淡的泛出醉人的浅笑。
离非愣了许久,直到脑袋嗡嗡作响,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狼狈地闷咳了几声。
「这是……」怎麽瞧怎麽熟悉,那神韵、那模样、那淡然素雅却又风情万种的姿态,同离殇一模一样。
「回六皇子,这是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离非知道的,淑妃是父皇最宠最疼的妃子,那时已经疼爱到为了淑妃娘娘的病,数日不上早朝。然而,淑妃娘娘却还是香消玉损,那时後他才只有八九岁,却也听到了很多关於淑妃娘娘的事情。
听说,父皇破格让淑妃娘娘葬在皇陵,棺木就在父皇的玉棺旁,连皇后娘娘都得不到那个位置。
脑中闪过了什麽,离非瘦小的身子猛地一抖,用力甩头将那个想法甩出。他、他一定是多想了,不可能是这样,父皇不会如此荒唐……
他是钝了些、愣了些、呆板了些,但却不是傻瓜。离非知晓,那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但他不愿意相信呀!
对,他定是多想了……
慌张地将眼从画上移开,他回头对小公公强笑:「我、我能进去瞧离殇吗?」
「是,主子正候著呢。」小公公还是那样亲亲热热的笑,乖巧地上前搀扶住离非不稳的身形。
茫然地点点头,离非走进了睡房。
「离非哥哥。」房里,离殇靠坐在床塌上,绢丝般的黑发散落了一身,让人光瞧著指头就有种痒丝丝的感觉。
细柔的浅笑,像绽放在春风里的桃花,美到了极点也雅到了极点。
因为还是少年,离殇散发憔悴的模样,有些雌雄莫辨。过去离非不曾注意,但瞧了淑妃的画後,他无法不介意。
所以,父皇说那不是违逆伦常……那不是……
一股寒意,凉透了离非小小的身子。----亲子丼d( ̄▽ ̄”)
 
木头--第五章(上) [父子]
 
这些日子,不知怎麽的忙了起来。伤才刚好,离非已经坐不住了,虽然还是住在颐性苑里,但多数时间总是回到从小住惯的小院,在窝惯了的炕上读书。
少年总是起得很早但睡得很晚,放在颐性苑里的七千册数,就被他这样拿拿搬搬的,竟然也搬过去了大半。
初回小院时,离非瞧著房里的大书架愣得张大小嘴闭不拢,连揉了好几回眼睛才确定,架上的书全不见了,那些他瞧过的、云似也瞧过的,写满了注记的书册,一本也没留下。他还是头一回察觉,原来那书架子真是大哪!
原以为是搬去颐性苑时,书也一同搬了过去,然而无论离非怎麽找,就是找不著他那些宝贝书,心头不免难过,担心著是不是被谁给当垃圾给烧了。可他也不知道能问谁,月太医近日也忙了起来,好几回药都是请托太医院的小厮送来,同送膳食的公公一样,沉默不语地瞧著他喝完药就告退了。
新书固然好,可离非总觉得怅然所失。他一直不爱用新东西,认被子认枕头认手巾认味道,要不是自己用惯的东西,总会有股不安心。拿颐性苑来说,的确是宽敞明亮的好地方,庭院也打理得极美,他却也花上了一个月才慢慢习惯,但怎麽样也比不过这座连名字也没有的小院。
然而,颐性苑总是父皇赐的住所,无论惯不惯总得住下去才成,他不能再不知好歹的惹怒父皇了。
离殇的病好了不少,因为父皇午时之前总忙於公务,为免又撞见难堪的景况,他与离殇现下总是约在午膳前的一个时辰见面。
老实说,离非是有些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离殇的。自从见到了淑妃娘娘的画像,他没法子假装自己不懂父皇话里的意思。
他想,离殇应该也察觉了,只是习惯「笑而不语」。他该多学习才是,宫里有很多事情,他必须学著睁只眼闭只眼,可心里总觉得自己没用,像鱼刺鲠在心口,噎得他难受。
午後,他会回颐性苑一会儿,用过午膳服完药,临就会到访。
他很开心临没为了离殇的事儿气他,还是那样温柔地同他天南地北的聊著。约莫一个时辰,临告别後离非又回到小院里,直待到晚膳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回颐性苑。
然後,当他惊觉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屈指数数,再两个月刚初夏的时候,他就必须要出家了。
这一意识到,离非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整个人蒙了起来,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某日,用完了午膳,离非拿著书缩在窗前软塌上,细柔的绢丝是他喜欢的素白色泽,连一点绣样也没有,上头带著淡淡的书香味及月菊的味道。
离殇老说他不适合月菊,太过甜腻太过张扬。
『离非哥哥,你喜欢这味儿吗?』数日前,离殇在他身边抽动著鼻尖,似笑似叹地轻唉了声,如同夜里的晓月光华,他只能傻兮兮的搔搔脸颊。
『该怎麽说才是……不能说忒喜欢这味儿,只是为兄手边恰好有月菊的薰香,看书时点著倒也风雅。』这些事他是不太懂的,虽然爱看书,离非也知道自己只是个蛀书虫,压根不明白所为「风雅」究竟是什麽……
离殇轻轻笑了,墨黑得惊人的眸,淡淡地勾来一眼。『离非哥哥,你不适合这种香味,太腻人了。你总是轻轻淡淡的才好,花朵毕竟太艳丽俗气。』
『是吗?可、可为兄觉得,你就像花,世上最美的花,虽然妩媚却不失雅致、浓艳却又淡雅……对不住,为兄不太会说话,你要是听了不喜欢,别忍著气。』话到後来,离非被离殇的眸瞧得手足无措,慌张地垂下头满脸通红。
但离殇没有生气,只是弯著红唇,浅浅淡淡的似笑非笑。『离非哥哥的生辰快到了吧!』悦耳的轻语,让离非一时失神,愣了好半晌才苦涩地点点头。
『是啊。』
『让离殇替哥哥调个合适的薰香吧!淡雅、含蓄、合宜,绝不张扬。』粉白丽颜上的笑靥,像是清晨沾著露水的含苞待放的花,晕著一层薄光。
红著脸别开眼,离非带点扭捏地低声道了谢。
他没同离殇说,父皇应当也不会特意告诉离殇,生辰那天他就得离开宫里,在远音寺出家了。
不知那时候是不是能拿著离殇调的薰香,在往後的慢慢岁月里,总有个依恋可以慢慢咀嚼回味。就算不想出家,他也明白自个儿无能为力了。
又嗅嗅软塌上的气味,今儿天气很好,春阳暖暖地透过窗格晒在身上,刚吃饱喝足,眼皮子莫名沉重了起来。
捧著书,离非小小哈欠了声,身子在软塌上滚了半圈,发髻微微有些乱了。
「六皇子。」临总是出现得很突然,离非倒是已经习惯了,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姿势不雅、閒閒散散的模样,就感到一股尴尬。
连忙坐起身,发髻里挣出的发丝稍稍落在颊侧,离非急忙伸手去整理,可不管怎麽弄,那几根细柔的发丝总是往下散落。
瞧著他专心认真的忘了其他,小脸微红、眉心轻蹙,细细的牙不自觉咬著淡色的唇,临轻声笑了。
「啊……对不住,我、我……」似乎这时才想起临在身边,离非小脸红得几乎像火在烧,慌张地垂下手发丝又散下了。「人果然不能有一时的轻忽大意,总要时时规规矩矩、谨慎小心才是。」他有些挫败地叹了声,手指蠢动著似乎想拆散发髻重新扎过。
「要小人说,六皇子的发髻并非乱得非整理不可,只是两根发丝。」临笑得很开心,优雅的指靠上离非的发,轻轻勾缠住。「若六皇子很介意,让小的替您梳发吧。」
梳发?离非愣了愣,还没能阻止,临已经拆散了他的发髻,淡色的细发散落,圈著小小的、惊惶的脸。
这这这……这……张著小嘴,两片薄薄的唇动呀动的,却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不只脸涨红了,凡露出来的肌肤全都红成一片,简直像刚煮熟的虾子,连拱起的背都一模一样。
「六皇子?」临笑著轻唤,离非又猛地震了下,小心翼翼、惊惶万分地抬起头,临的手指就顺著擦过了小小的耳垂。
「这这……我、我……我……」
「嗯?临能否在六皇子身侧坐下?」面对少年的惊慌,临还是那样春风似地浅笑,温暖宜人中又令人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全身都烫了起来。
「呃……嗯……嗯嗯……」不自觉点著头,发丝就跟著在颊侧轻擦,临宛若名匠雕凿的长指轻柔地画过滚烫的脸颊,将发丝撩至耳後,才坐下。
软塌并不是很大,但因为离非瘦小临纤长,也不觉得壅挤。
「临,这……」身子被微微转个方向,临的力道很轻,却让离非没办法拒绝,握著肩头的掌心滚烫得让离非不自觉小口喘息。
「嗯?」临不急著将散发束起,而是将离非的发握在掌心里把玩,淡色的发丝在春阳下透著浅浅的金黄。「黄毛丫头……」低声一笑,男人喃喃呓语了声。
「黄?」仍心神不宁,紧张得不住轻咳的少年,没能听清楚男人的低语,带点好奇的问了。
「六皇子的发色偏黄,很美。」让发丝从指缝间散落,再掬起赏玩似的以长指轻梳,淡淡的清香就散逸在鼻间,既不太淡也不太浓,清清雅雅的同离非的人一样。
「我的发吗?」连喘了好几口气,离非才勉强稳住了几乎从喉头跳出来的心,但小身子依然紧紧绷著,声音也还是微颤著。
他很喜欢临,也依赖临,可、可这毕竟还是太过了不是吗?他的发,除了小时候有云似帮著梳理外,一直都是自个儿整理的,总觉得很、很羞人……
「嗯。」临轻笑著点点头,空出一手揉按著离非绷得像要扭起来的後颈。「六皇子,您这样会让小的以为,是不是太过冒犯了。」
「不不不!不是这麽回事,怎麽说呢,我只是、只是……」慌乱地回头想解释,但话尾却消失在张张合合的小嘴里。
身後,临也将发髻给拆散了,和煦如风的浅笑就算隔著面具,依然暖得人心里发痒。
察觉自己张著嘴,少年连忙捂住小嘴,咕嘟!咽了口唾沫,惊觉自己的失态,他真是羞得恨不得把自己扔近井里。
柔媚的眸有趣地一弯,临握起离非颤抖的小手,移到自己墨黑如丝绸的发上。「六皇子想摸摸小人的发吗?这样就算扯平了,是不?」
傻傻地点点头,少年纤小的手小心谨慎地握起一束乌丝,流水般的触感从掌中滑过,痒丝丝得让他浑身都滚烫得像烧起来了。
他隐约知道这是什麽感觉,却又摸不透……临很美,就算大半的脸都在面具下,还是美得惊人。
含笑带暖的眼眸,纤长的眼睫上总像盛著碎光,眸光流转间是与离殇全然不同的妩媚风情,含蓄合宜却又让人无法不见。
「我、我能瞧你的脸吗?」离非乾涩地咽了好几口唾沫,恍然地这麽问。他的手舍不得放开临的发,爱不释手地抚摸著,缠绕在指上。
「若六皇子坚持想瞧,小人也不能拒绝。」临垂下眼,长睫上的春阳碎光,轻巧的散下。
「不,我……我……」无法背著心意说不想瞧,但又不愿意临为难,毕竟是男宠,应该有很多事情不愿意他知晓吧!
临倒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将离非颊侧的发勾向耳後,接著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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