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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芜之诗/白蕪之詩 作者: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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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还湿着呢,就、就甭穿了吧,省得真着了凉……说、说来这忠伯居然连给你个收拾行李时间也不给,见着他非得赏他顿排头不可……我、我这就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先穿上……!」
  霍君殊闪身闪得急,接着便在房里漫无章法地东翻西找起来,岳峰虽不愿多想,可方才不过指背的轻触便惹得人像是给烫着般地收回手,连脸上瞬生的潮红都爬至耳颈,怎么看他都只想当一切是他多了心,不然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何处可招得人如此这般。
  才这么说服着自己时,霍君殊捧着件衣袍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着他穿上,岳峰一看是睁大了眼,其中满是错愕。那套衣袍上,正正绣着霍家的家纹,家纹代表着本家真正的主人,霍君殊这霍家的继承人该比谁都清楚。
  「拿去穿上呀。」霍君殊口里有些恼又有些不自然的羞,可瞧见岳峰摆明着拒绝的模样,倒是什么也不顾了,「我让你穿上就穿上,连你也要同那些个下人和忠伯一样,成心气我,与我唱反调么?」
  「不是的,只是这……」
  「难道你非得要硬给你套上才成?」
  眼见霍君殊上前一步,岳峰是连忙退上一大步,「少爷,于情于理这……」
  情理二字听进耳,霍君殊更是有道不完的苦水,面对着岳峰更是说得毫无忌惮,「难道做哥哥的对弟弟往死里逼是合情合理,还没继承本家就私自让绣坊做上这么一套绣上家纹的衣袍,家一分还留在本家和我这个真正的继承人示威就又合情合理了?」
  对着霍君殊表面上端起架子,实则却软软地用那双眼向他示弱,用话语字字向他诉苦,彷佛再怎么铁铸成的心都能化成水了。
  霍君殊语气一软,「这正是大哥向我示威的东西,他的身形同你一般,我定是不合穿的,你若不穿,我这就扔进炉子里烧了,我都不在意招得我刺眼的衣服给你穿上在我面前晃悠,你用得着在意么?」
 
  ☆、07
 
  看着岳峰径自思索着什么,看看那套华服,对自己放软的面色显然已有些动摇,霍君殊趁机道,「你要是不踏出这房门,就算是弄了件龙袍穿也只有我知,所以何必和身子过不去?何况你要是真怎么了,没办法干好活儿,那岂不是要本少爷反过来顾着你了?」
  果不期然,这番话让总是看来正经的人紧张了起来,就算是说笑他也经不起这般玩笑,伸手接过衣袍的手仍是犹豫,但口里倒先允了,「……岳峰穿上就是。」
  明明就不过是件衣袍,两臂一穿、上了扣再系上腰带尔尔,可拿上手的这件不仅绣工精细、质料上等,更有着使人手拙的本事,两个臂膀不是对不上衣袖,就是连个衣扣也扣得滑手,让他活像个婴孩般不知如何更衣,想着果然这些有钱人的玩意儿就是绑手绑脚。
  几次下来,岳峰有些挫败,不知在心里砸嘴了几回,怪自己粗手粗脚做不了精细活,更别说这些丑态全给霍君殊见着,眼里更带着些什么不一样的。那不是取笑他丑态的模样,而是以较方才近乎央求他穿上这身衣袍时更柔、更软的眼色直望而来,有如酒意未消般不知自己正做着什么的醉貌。
  被这般柔软过了头的目光瞧着,岳峰颇感不自在,稍稍侧过了身纳纳地开口,「少爷要不先去歇着吧,喝多了醒来定是会不舒服的。」
  「歇什么呢,我像是晕了么,我现在这眼比谁都看得明。」霍君殊道得直接,却也在见了岳峰不甚自在的神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清咳了几声佯装没事地移开盯着人发傻的视线,就算心里知道藏不住事的脸肯定泄露了什么。
  有着炉火的房里仍是冷的,可霍君殊却是从脸上的红臊到心里尽是暖热,看来铁定是副晕呼呼的模样,谁叫他这双眼硬是给钉了住,直往搅得他脸红心跳不止的身躯瞧;明知天寒,赤着身子是挨不住多久,可这眼就是不听使唤,看着岳峰怎么也穿不好那件衣袍竟有着一丝的窃喜,最后甚至禁不住地往岳峰刻意偏过的身子欺近,惹得岳峰一惊。
  「这可不是这么穿的,」霍君殊伸手就是上前一探,「我来吧。」
  岳峰一见,身子登时一退,「少爷,这……」
  「本少爷不替人做这事儿的,所以你可以要看好了。」霍君殊可不给人余地拒绝,一手便抓着了衣袍的一角,另一手则是拉下只称得上挂在肩头的衣襟,脸上的红赧依旧,口里硬是想说些什么掩去明显过了头的羞臊,「以后你可是要跟着我的,若是要你给我更衣,可由不得你这样手忙脚乱的。」
  这话实实地堵了岳峰的口,就算再怎么觉得不妥却半句反驳不了,任由霍君殊为他更衣。这身衣袍制工繁复,又是这儿穿去那儿绕来,一件里上一件,料子更是暖和厚实,毫无粗布衣那般尽是会磨人手脚。可比起这暖身的衣袍,霍君殊红着张脸有意无意触碰的欲盖弥彰更使他不得不在意。
  论身分,他不过只是个听命办事的下人,怎能对主子说个不字,在这个家,若连他都对此人的话充耳不闻,这岂是能让这少爷受得住的?忆起不久前的醉言醉语与那般示弱又招人心软的模样,这又岂是让他做得下手的?
  即便关于霍家少爷的闲话他从没少听过,婶婆们道着不知是真是假的床第之事时是害臊着脸,但那背后轻视的心理定是有的,他不过是听听便罢,就连霍君殊酒后半自嘲地认了,他也只当成是发泄苦闷的醉话,没当真过;可一旦那般柔软且张扬的目光直往他而来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垂眼见着霍君殊脸上虽满是羞意,可还是有几分地强装没事儿人的理智,岳峰心念一转,索性打算也跟着佯装到底,只要谁都不点破,没做出什么出格事,便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他在霍家就能当个只管听话干活儿的下人,一如他所想的。岳峰如是忖着。
  霍君殊三两下将几件衣袍为岳峰穿妥了,下身虽是原来的那件粗布料子,可长褂在外罩着给掩了大半,倒也不违和。霍君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岳峰,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自然不是说假的,一身上等料子穿在身,加上高大直挺的身型,绣在衣上的家纹将岳峰整个人衬着竟不仅气势十足,更是贵气逼人,让他差点看傻了眼,看这模样,若说这身衣是惹他嫌的定是没人会信。
  开口要为人更衣时,霍君殊是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从他脸上的红就可知一切还是私心要来得多;也直到立于岳峰这赤身面前,才知方才那程度的心跳不已根本不算什么,属于人的温暖体温甚至直诱惑着他更欺近些,近到差点枕在其上,而他不过到岳峰胸肩的身长更恰恰给了他这般妄想。
  霍君殊想,或许他真是醉晕了,才会在红臊不已的现下仍不自主地想找个温暖。就像在睡梦中感受到的那般,被一股人才有的体温给牢实地里着,那样暖和、那样不灼人的温柔热度,除了娘亲的怀抱之外,他未曾有过,可想开口留住那温热却是张了口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最后只搞得像是在半梦半醒间挣扎,然后就这么清醒。
  看着霍君殊突地若有所思起来,岳峰低头瞧着一身的华服,连他都有些识不得自己了,这才轻声道,「若是这真招人刺眼,待衣服干了,这身换下来便是,总不好委屈了少爷。」
  霍君殊因此回过了神,连忙道,「说得什么话,你穿得挺好,在我看来,都比我还有当家的架势了不是?」
  「岳峰不敢。」岳峰赶紧弯了弯身,十足下人模样,虽然身子一弯,下摆便差点触了地,怕脏了这身华服是让他又是想提着下摆又觉如姑娘般不妥,因而苦恼地眉头微微一皱。
  岳峰的这般小心实在老实得过份,反而引得霍君殊笑出声,「这身衣既是我让你穿的,就好好地穿着,我连往炉火里扔的打算都有了,又岂会怕你脏了它,你穿着去泥巴里头滚都成。」
  「可终究只是少爷给个方便应个急,总不好因着这身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人下人的这样总说不过去,要不……」岳峰一面道,一面注意着霍君殊的反应,知道霍君殊对唱反调这事极是在意,即便感觉得出来霍君殊近乎纵容般地对待,岳峰仍是斟酌着道,「请容少爷让岳峰明儿个返家收拾收拾,也能有些替换。」
  「就说忠伯连收拾的时间都不给是不近人情了些的,非得好好念他不可。」霍君殊不仅不以为意,更道,「不然这样吧,明儿个我同你一道回去,路上也好顺便给你添置些衣服什么的,缺什么尽管开口。」
  岳峰一惊,「少爷,岳峰什么也不缺,家里的那些旧衣也还能应付着穿……」
  「就当是我想送你的成不成?」霍君殊不当岳峰是来霍家抵债的下人,更不想对他像对待其它仆役一般,时不时得摆当家的派头,耍耍口头威风,可偏偏岳峰打从一进霍家便有意无意地将那些个主仆之别做得澈底,若真要说什么惹得他刺目,这点便是了。这让霍君殊刻意道着,「就说你是要跟着我的,总得也要让你穿得体面不是?省得我又被多传了忘恩负义的闲话,我给人嚼舌根的话头还嫌少么。」
  岳峰又再度哑口无言,这似乎让霍君殊乐的,唇都弯了像轮弯月,直说与他这么说定了,还像是个期待外出游历的孩子般,说得为了明日赶紧先张罗张罗,边说着边往房里头走,又是东翻西找又是提笔写着什么,看来当真在张罗起来。
  岳峰见着那乐得快跳起舞来的背影,再瞧着这身让他连动都不敢多动的华服,嘴角浮上的不若霍君殊那般显而易见的雀跃,而是抹苦笑。
  岳峰是告诉自己得要装个傻子傻到底的,可那眼神一个放软,他的心头便跟着软;话中一个示弱,他便于心不忍;听着倾诉满腹苦水与看着在霍家的孤立无援,他便觉心头泛着酸,怎么都无法置之不理。来霍家不过一天,他却不自觉地涉入过深了。
  夜里,岳峰待霍君殊睡下后,便独自回到自己那厢房里。这时灯火映照下的房透着一丝的暖意,看着眼下这舒适到像是梦境才有的厢房,在陋室住了大半辈子的他似乎仍是不敢相信他能在此住下,虽然乍看之下像是衬着这一身华服,但他知道这些终究不属于自己,也永远高攀不起。
  岳峰想着,花了些时间将身上这贵重过了头的衣袍褪去,一一迭好,再拿起已烤干了的粗布衣穿上,那粗布磨着手脚的刺痛触感像是第一次穿似地,竟特别地生疼。
 
  ☆、08
 
  一早,岳峰感觉得出来霍君殊心情大好,连摆在面前的早膳是与下人用的碗筷一并送上的,他看了也只是眉挑了挑,哼了哼声,然后直要岳峰一同用膳;岳峰虽仍是顾忌着身分,对于与主子同坐一桌总还有些迟疑,就算昨日再怎么反了主从规矩的事都不知发生多少回了。
  岳峰是不想清早便坏了霍君殊的心情的,更不想每日总得要霍君殊为了此等用膳之事见他纠结三回,如此再怎么待他好的主子也都会磨旋光性子,故也只开口应了声便入座,还得不停吞下霍君殊直往他碗里添的菜,简直分不出谁才是主子,相较之下,同坐一桌这档事竟也算不上什么。
  早膳后,霍君殊近乎迫不及待地拉着岳峰便要出门,那模样看来就算是期待了一整夜似地,果不期然被总管王忠关切了一番,满是狐疑的目光摆明了冲着岳峰而来,「请三少爷容老仆一块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霍君殊瞟了一眼,看来是早料到会有条甩不掉的尾巴跟着,向来的喜怒形于色让他连心里的那股不情愿也不遮掩,可王忠的话难得没成了直捣他火药库的引线,倒也只是如往常酸了几句便往准备好了的轿子走去,「哦?那你可要记得多带条腿了,我就是少带条腿才会在白芜山上被扔着喂大虫的,要当心着点呦。」
  一路上霍君殊乘着轿,帘布拉下仍是灌进阵阵冷风,更别说风怎么冷也挡他不了他禁不住掀开帘布一角往外瞧的手,就算冷到连指头都能打起哆嗦。王忠走在最前头,那是对外展现他身为世家大族总管架子的位置,岳峰则在轿的一侧,刚毅的侧脸巧巧能在他往轿外瞧时闪进他的眼。
  岳峰走没几步路便被寒风刮红了脸颊,本也只是随意扎起的发这下更被吹得有些散乱,在白芜山上初见时戴的帽子肯定因为当初王忠不给收拾家当而落在家了,让人现在连个能保暖的都没有;身上穿的自然还是那套粗布衣,看来简直不及他全身上下衣袍的一半厚,看得他都要跟着发冷,脑袋尽想着若是能穿上昨儿个的那套可就暖和多了。
  他说岳峰衬得那套衣袍既非嘲讽更非溢美之辞,岳峰身生得挺拔,正经且不苟言笑乍看之下还当真有那几分气势,更看得顺眼,莫怪乎一早看到那身衣袍被迭地整齐置于桌上而非被穿上身,心里着实失落,和满心欢喜送人的礼转个身就被弃置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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