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乱 作者:lyrelio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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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不会震荡?”皇上说着话,慢慢起身走向骆柯
“皇上立储便是千秋大业预先订下,免得有些奸邪小人趁机兴风作浪的。”骆柯依旧低着头,“先前不立储,他们乱七八槽的不晓得生出多少事儿来……与其叫他们左右观望上下徘徊,不若皇上明明白白叫他们死了这个心。”
“骆柯,朕今日方明白为何你老早就要朕立储。”皇上淡淡一笑,“只是,你能想到朕要立谁麽?”
“皇上定了,便是好的。”骆柯依旧躬着身。
皇上微微眯眼,随即笑了:“骆柯,你倒是比赵世砚和赵壑聪明。”
“臣怎敢与两位赵大人一较短长。”
“骆柯啊,朕问你,你可得老实答了。”皇上淡淡皱眉,“你究竟是站在赵壑那边儿想立瑞儒呢?还是跟着太师想辅助瑞暮?”
骆柯跪下磕个头方道:“臣是皇上的臣,自然是跟皇上一条心。”
皇上这便哈哈大笑:“骆柯啊骆柯,朕一定给你这个机会,不让太师专美于前啊!”
骆柯伏在地上:“谢皇上成全!”
“平身吧,好多事儿要做呢。”皇上这就摆摆手,“回去仔细点儿写个折子来,朕等着用!”
“臣遵旨!”骆柯说完便告退了。
皇上看着他走远,一挑眉头突地笑了,喃喃道:“三郎啊,这便是你一心栽培的人麽……可惜,你终究不是皇上,你栽培的人,最后还不是跟朕走了?”
诸位看官,这骆柯究竟是何样人。却又是另一番话。骆柯长赵壑九岁,原是洛城人,自小慕其父赵世砚威名,一心投军。曾随赵世砚多次出战,行事果敢利落,为人忠义著称。待得赵世砚兵败之时,他曾建言不可轻易出战,奈何赵世砚一心出战,这就留他看守大营。方才逃过一劫,率领所余百人回朝廷。然回京后不言赵父之失,反是请先帝降罪。先帝念其之心,之降了一级,罚俸一年。责令其带罪立功。待得赵壑领军,便又是一心佐之。赵壑十分信任他,多次与他商定出兵计谋,方才屡战告捷。时人称“兵部有三将,北戎焉不降”。这三将,说的自然是赵壑、季颀并着他骆柯了。只是眼下赵壑身陷囹圄,齐瑞儒生死不明,皇上怎的又说要立储?这便究竟有何干系,咱们下回“燕过处无语深情
总不待相思入骨”再说!
第四十一回
词曰:
落花散尽秋雨。独立画阑低吟。念金银盏琼浆,时青衫如璧。廊下回身,万般意难描画,半生缠绕丝缕。蹉跎皆因情。
争奈心性,又望转眼白首。终归夜深,减烛朦胧秀景,方解罗裳,恍惚黄粱梦醒,泪官人先行。
诸位看官,上回书咱们说到这骆柯告退出宫,一径儿便往自个儿府上行。不时到了便闻得家中管家来报,只言文华殿编修张大人来访,此刻正在花厅候着。骆柯淡淡一挑眉头,便折身先往主室换衣裳。
甫一进屋,才觉口干舌燥,端起桌上茶水满饮一口,深深叹口气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来:“骆安,骆安,给我换件衣裳。”
这就听见门口有人轻轻进来,一言不发开了柜门拿出衣裳来,便又慢慢行过来。骆柯觉着那人慢慢过来了就摇头道:“骆安啊,不要拿错了,不要拿那件红的绸子。说了你好多次都不听,张大人不喜欢红色……”
这就闻得噗嗤一笑,骆柯依旧合着眼睛微笑:“你就笑话我吧……横竖啊,张大人咱们惹不起。你给我换好衣裳了就去看看。张大人喜欢喝酒,你们别老拿茶,就别替我吝惜那点儿银子。横竖我不喝酒,便当是替他买的吧……”这就抬起脚来,觉得靴子被小心除下,又有手来轻轻解了他外衫,这就略略往前靠着,摇头晃脑道,“骆安啊,一会儿你在廊下候着。若是见我跟他说墙上的仕女图了,你就进来咳嗽一声说我该去见——”
“该怎麽着?又是见谁呢?”这声儿压着调,似是似笑非笑、又笑又恼。
骆柯这就唬了一跳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人顿时愣住。只见两只闪烁寒星目,一双英气卓然眉,鼻如悬胆薄唇悠然。今日腰间不曾带那一柄七星逐月玄风剑,脚下却依旧蹬着那双玄色五成新毡靴。此刻抿唇而望不动声色,一双手握在骆柯肩头,眼睛全是嘲弄之意。正是:
一时不察言真意,片刻失神错因由。
骆柯皱眉道:“张大人怎的跑我这内宅来了?”
张祊耸耸肩,接着替他将衣裳拉上:“你又不曾婚娶,内室中并未有女眷,我有何来不得的?”
骆柯凝眉道:“便是我不曾婚娶,与你能随意出入我家宅有何关系?”
张祊呵呵一笑,伸手想要搂他。骆柯侧身一让,瞪起眼睛道:“张大人!”
张祊便举起手来舔着脸笑了:“好好好,我不动手,你自个儿先穿衣裳吧。”
骆柯这才发觉自个儿衣不蔽体,忙的转过身去急急将衣裳拉好,听得身后张祊憋笑之声,这便心中一丝薄怒,回身道:“张大人寻本官,不知所为何事?”
“突然这麽正经?”张祊挤挤眼睛方正色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便是有求大人。”说着抱手一拱。
骆柯面色稍霁,拱手回礼道:“张大人请说。”
“昨儿夜里我见了赵大人。”张祊看着骆柯眼睛缓缓轻言。
骆柯一挑眉头:“这事儿与本官有何干系?”
“呀,可别急着撇清。”张祊摆手笑笑,“可别忘了骆大人与赵大人可是疆场三雄之一,怎能分得清楚?”
骆柯一眯眼睛:“张大人不做酷吏真是可惜。”
“少来少来。”张祊难得正经片刻这就又咧嘴一笑,“赵大人不过是要我问候大人。”
骆柯一眯眼睛:“赵大人还说甚麽?”
“赵大人说,若是大人尚有所能,请尽快请旨发兵,救绥靖王于危难。”张祊说完了便耸耸肩。
骆柯皱眉道:“这事儿赵大人说的真是蹊跷,本官不过是兵部小小一个员外郎,何德何能能请得动圣旨?”
张祊抚掌一笑:“赵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晓得骆大人必会言辞推搪。”
骆柯面上一抽:“张大人,不要调笑。”
“我可认真着呢。”张祊眨眨眼睛,“赵大人只说,便是不救也没甚麽,只求大人以江山社稷为重。若是皇上要在这时候儿立储,骆大人可仔细了。”
骆柯回身给他倒茶:“说了这许久竟是忘了给大人敬茶,还望恕罪。”
张祊便也接了:“多谢大人,只是不知大人怎麽想?”
骆柯似笑非笑看着他:“既然赵大人身在牢中尚能料想北戎有变,想必亦能未卜先知皇上立储归属了。”
张帆张大嘴巴:“甚麽?皇上当真要立储了?”
骆柯淡淡一笑:“不然呢?”
张祊急得立起身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个不当,绥靖王便是危在旦夕。”
“张大人,何必惊慌?”骆柯淡淡抿着茶,“都是皇上的亲骨肉,又怎会不理?”
“可若是皇上立了绥靖王是储君,便是告之北戎那是重要筹码,北戎便可挟之自重;但若是立了銎王瑞暮,这便是大大不妙!”
“銎王不妙?这话听着可也别扭。”骆柯捏着茶杯,缓缓画着茶杯边缘,“銎王亦是皇家骨血尊贵异常,有何不可?”
“若是立了銎王,赵大人苦心经营不就付之东流?”张祊皱起眉来,“便是北戎晓得立了储君并非绥靖王,便可想这人质无用。留着费事儿杀了可惜,形同鸡肋……”
“如此方有可能救他出来。”骆柯微微一笑,“那大王子哈乞萨便已在路上,不日入京。而待他北戎一行入京后我朝旨意才会传到北戎,你说,会如何?”
张祊阿了一声:“原来如此……你们便是想待他们人质入京了,方告之咱们这边儿有了新太子,那个绥靖王不过是个无用傀儡……可是,仍旧不能保他周全……”
“不过是个疑兵之计……”骆柯冲口而出,却又马上闭口不言。
张祊哼了一声:“便是对我亦要藏头露尾不成?”
骆柯苦笑一声:“不是这般说……张大人,此事我已说的够多,你还是——”
话音未落,张祊便上前揪住他衣领子扑到他身上:“骆大人,咱们便是相识一场,若今日不说明白了,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骆柯看着他眼睛贴着自个儿眼睛,鼻息轻轻喷到脸上,这便不由面上一烧,伸手推他道:“老实坐着去。”
张祊这就歪在他身上,眯着眼睛看他:“骆大人,你脸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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