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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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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恩怨情仇

  童子斜跨出一步,伸出一只胳膊挡在他面前,弯着眼睛笑了:“我家公子还说,白公子可以不信我,不信姚倌儿,但总该相信李福。“
  李福?
  白麟止步,看着他愣了半晌,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想起来了李福是谁,心中大惊,面上微微变色:“你家少爷如何识得李福?“
  童子一揖,话说的不紧不慢:“详情小人不知,我家公子只交代了这些,还请白公子移步,往白柳堂面谈。“
  白麟更是起疑,当即问道:“你可有李福信物在身?不然,只提及李福一名,不足以为信。”
  童子偏头想了想,摸出块腰牌,递到他眼前:“李福的信物倒是没有,这块腰牌,不知可叫公子信服?”
  白麟低头看,那扁圆腰牌用上好沉香木制成,周围雕文磨损了些,稍显陈旧却不失精致,牌上刻着代表亲王的五爪盘龙,围绕着一个篆体阳文——容。
  一看之下蓦然抬头:“江南王?“
  童子一笑,点点头,把腰牌重新装回去。
  白麟站在原地,不着痕迹打量几下童子,面色不改,仔细斟酌,半天不语。江南王,又是江南王。比之上次顺水推舟的拉拢,今次竟直接了当找上门来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到底要拿我怎样?这童子能持王爷腰牌,想必也不简单,这事也定另有内/幕。
  姚倌儿既然是江南王内宠,想必也是他的眼线兼幕僚。倘若他们抓住李福作为等价交换谈条件的人质,而自己又拒绝相约强行离开,不知李福会遭何毒手?
  而且,既有江南王腰牌在此,即便不信,也不得不服。他赵容基再怎么散漫,也是手握大权的亲王。亲王说一,除了皇帝,哪还有人敢说二?更别说平民百姓如他,压根没有反抗余地。
  与此同时,也绝不可能丢下林烨不理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无音讯,便一日忧心。与其假别人之手,不如亲自去来的安心。如若果真能见到人,就算一厢情愿罢,想必他也更愿见到自己,而不是一个倌人的童仆。
  一时间,左右为难,权衡不下,心中愤恨,只怪自己无权无势,手下也没个心腹可调遣,竟被江南王这般牵制,简直不可理喻,难以接受。
  突然就想念起当初做少主时的随心所欲来,虽不甚受父亲待见,但名头在那儿摆着,一声令下,要什么有什么,谁敢不从?地位跟江南王不相上下,甚至更甚一筹,哪轮的到他一个王爷这般放肆?
  哼,江南王,你非要在我平淡的日子中搅起泥潭乱涛,叫我骑虎难下,好,那便叫你得逞一回,我还真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么一愤一恨,当即决断,无视童子的温和表情,冷淡淡道:”那便劳烦贤弟尽快跑一趟北边,打听着了也请尽快来报。在下这就去会会姚倌儿。“
  松柏堂与白柳堂以庭院相隔,院中垂杨斜柳,假山碧塘,曲径通幽,苑亭游廊。若不知此处乃烟花风流之地,乍眼一看,倒似可作小憩休息的幽静之所。
  松柏堂虽叫堂,其实外形绝类楼阁式塔。穿过小院,便到塔楼正门。最下一层乃中厅,占地最大,内饰华贵富丽,花团锦簇,红灯高挂,颇受王公贵绅喜爱。中厅四周设雅座十余,以作吃酒听曲之用。
  从二层开始往上,皆为男倌内室,越往上楼越窄,房间数目越少,男倌地位也越高。而最顶一层,仅有卧室一间,为姚倌儿居所。
  白麟跟在童子身后,拾阶而上。楼梯两侧墙面上,悬着若干描绘男倌的挂轴画,惟妙惟肖,破画欲来,混然天成,细腻独到。虽对书画造诣并不至深,但一眼看罢,也能知晓这些画出自名家笔下。
  大铭国人视龙阳为“雅癖”,跟穿西域服饰,饮北疆羊奶茶一样,不过是偶尔换换口味,给贫乏日子增添别样乐趣。平日里不说穿便罢,被旁人知晓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碧石寨虽远在千里之外,但一直以来受大铭文化熏陶也甚,对狎/玩娈/童与断袖之情,也就没有过多限制歧视。正因为此,白麟能毫不掩藏对林烨的感情,此时身处这松柏堂内,也并未觉出不适与污秽之感,反而暂时抛开心中疑惑愤懑,满心好奇打量起墙上的香艳画作来。
  童子步履徐徐,也不知上了多少层才终于停下,转身对白麟一礼:“公子请稍候,等小人去通报一声。”
  白麟应过,迈上最后一节台阶,顿觉微风袭面,空气清凉。再转眼一瞧,四面空旷,无遮无拦,远处岱山连碧,卷云层叠,飞檐屋宇,尽收眼底。目之所及处,峻峦顶端,集黑云一片,铅色斜线整齐泻下,想必山中正遇雷雨。忽闻一阵鸟鸣振翅,一行白鹭直飞青天,转瞬远去,变成几个灰点。
  他探出半身,飘飘然有如在半空翱翔,苍穹触手可及。当真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暗暗赞叹一番,一手扶雕栏,深吸口气,心想,此时此景,若是林烨见了,是否又要吟起诗喝起酒来?只可惜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眼里看的是哪一片行云,赏的又是哪一座苍山?
  试问清风,可否将心意传达于他?告诉他,他想他。
  想与他豪饮千杯,对弈一局,叹繁华落尽,笑今世荒唐。
  还想,看一看他的双眼,吻一吻他的双唇。
  再问一问,他能否……尝试着接受这份情意。
  
 
  ☆、第二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二)
 
作者有话要说:  
  童子通报回来,见他远眺出神,眼中迷蒙嘴角含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轻咳一声。待他收回目光,让出侧边,抬手引路。
  走廊右边,几步开外,屋门大畅,门口垂着月白轻纱,在风中荡出涟漪。童子躬身撩起门帘,站在门侧,声音清亮如铃:“倌人,白公子到了。”
  白麟没听见屋里有人应,觉得主人不回话,径直进去不甚礼貌。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姚倌儿心怀不满,但若失了礼数,首先就占了下风,再不能先发制人。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童子,童子见他犹豫,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进去就好。
  脑子里早想好了一大通进退有度的说辞与委婉的批判,赏完艳画美景,这会子又恢复到冷静沉稳的神态,挺胸抬头跨进门槛,斗志昂扬志在必得。
  进得门去,面前立着一大扇屏风,绘着副月下幽兰,挡住内室,室内淡香弥漫,清甜芬芳。再回头看,那童子已悄声退下了。
  他转到屏风后,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何这屋里装潢这般符合他口味,就被面前俯身跪地,深深叩首的人惊住了。
  那人听见脚步,也不抬头起身,依旧跪在原地。长发沿着背脊流泻在地,如青溪般滋润着地毡上盛开的红牡丹。青衫罗裳,衬着额前素手,只看个背影,就叫人心静下来一半。
  只是这背影,怎么这样眼熟?
  又为何这样长跪不起?莫非并不是要刻意为难,而是有事相求?
  白麟往后退了一步,放缓语气,试探着道:“请问……敢问……阁下可是姚倌儿?”
  那人身子一抖,几缕长发滑落。似乎背上压了万钧之石,颇为费力一般,十分缓慢地抬头,眼前一双半旧的布鞋,再抬起来几分,看见布料并不上佳的衣襟下摆。顿了一顿,彻底抬起来,直直对上白麟写满震惊的黑眼睛,一行清泪滑过柔和的脸颊。
  他哽咽着,缓缓开口:“少主……”
  白麟瞠目结舌盯着姚倌儿,脑中一片空白,背好的台词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声音沙哑不似自己:“李……李福?”他按住发懵的头摇了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福……姚倌儿?姚倌儿是你?江南王他……李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倌儿抬袖拭一下满面擦不尽的心酸泪,眼前隔着块琉璃一般,朦朦胧胧地端详跟随多年又失散,失散又复得的少主。
  那日既已在高阁见过他一次,便不至吃惊,但时隔一年又半载,再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他深刻的眉眼,昨日还在挂念,今日就触手可及,宛如睁眼就要消散的梦境,实在太不真实。伤怀之意,欣慰之情,化作热泪,溢于言表。
  他长大了,长高了,成熟了,是个男子汉了。
  而自己呢,不男不女,以色侍君,堕落了,不堪了,不似人样了。
  心中酸涩,苦笑一声,垂下眼睛:“事情正如少主所见,李福既是姚倌儿,松柏堂的头牌,江南王的男宠。”
  白麟皱起眉,定定心,上前一步,弯身将姚倌儿扶起,不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量,竟然高出了几分。他用一种不甚习惯的低俯角度,默默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
  除却装束不同,他音容并未改,可眼睛里光泽不再,身上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难以捉摸的情绪,全然不似当年,胆小细腻但活泼爱笑,倒似深秋撒落叶,静谧而悲伤。
  心里一闷,将他拉到桌旁,面对面坐下,态度温和:“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着自家少主,怎能不顾主仆之礼?姚倌儿怎么坐都不甚舒坦踏实,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开口,故事也不知从何处讲起。叹一口气,索性起身,凭记忆挑了些许合他口味的点心,装在盘中端上来,又到一旁忙活,煮水烧茶。
  姚倌儿的茶艺,当年在碧石寨宫中便已首屈一指,后来又经白柳堂调/教,更加炉火纯青。曾有富商为赏其技艺,三顾茅庐掷金百千才得一见,赏完以后回味无穷心迷神往,见人就道逢人就叹,竟似痴了一样,好不夸张。可今日二人皆不是为茶而来,也没心情细品,泡壶茶,不过是缓解尴尬气氛罢了。
  茶香如沉默,弥漫在二人当中,萦绕在扉前梁上。
  白麟见他为难,便不再追问,静静等着,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至于那出神入化的茶艺,如今配上暗淡神情,还叫人如何忍心欣赏?
  姚倌儿双手灵活翻飞,冲茶冲的多了,早成了下意识的动作,耳中全然听不见杯盏相碰的清脆声,脑子里也一直想着别的。等茶沏好了,再找不到理由逃避此番目的,这才悠悠倒茶,像过去一样垂手立在少主身侧,看他吹凉表面,小呷一口就放下杯子,侧过脸来,眼神格外认真。
  被这么一看,还以为茶泡的有失水准,原本就忐忑的心情,愈发没底,小心翼翼问:“少主……可还……可还合口?”
  白麟微微一笑,有意说些别的,以示宽慰:“那是自然。这是什么茶?今次竟尝不出来了。“
  姚倌儿稍稍放下心,解释道:“前些日子皇上寿辰,江南王孝敬上去的贡品。多出来几盒,就放小人这儿了。名字……叫什么落原香,倒是第一次听说。“
  白麟又抿一口,咂咂嘴品了品,点头道:“要说茶,果真还是李福沏的最香最淳。相比起来,我这一年里喝的大都淡而无味,不然就过涩过苦,实在难入喉。这茶亦是好茶,味道新奇了些,倒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月是故乡明,茶是故乡浓。你说,是也不是?”
  姚倌儿转到椅后给他捶肩,轻声道:“少主莫要伤感,李福倒以为,有少主的地方,就是故乡。”
  白麟许久没被人伺候过,竟不习惯了,端端坐着不敢动,适应了好一阵,才找回以往的感觉。放松上身靠着,笑道:“你不必安慰我。我如今乃断梗飘萍,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想家在所难免,但却是前所未有的无拘无束。想爱就爱,想恨就恨,自在如鸿雁沙鸥。”
  姚倌儿一愣,微笑道:“少主的性子,似是变了些。”
  白麟回头:“哦?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姚倌儿把他的头扳回去:“以前静是静,却免不了看着伤心。眼下看来,倒是开朗了些,算是……变好了吧。”
  白麟一笑:“红尘催人改,能往好了改,也就不负这一年漂泊了。我倒是觉得,这一年半春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充实。见过的人与事,也要多出许多。现在看来,背井离乡也算不上多么凄凄惨惨,催人断肠。”
  “少主能这样想,小人就放心了。一直担心少主身旁无人伺候着,怕少主过的不好,眼下看来竟是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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