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青青子衿+番外 作者:莫多情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宫廷侯爵

  第二十五章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窗外斜了一枝月桂,终日终夜淋漓着雨滴,幽幽咽咽,似是有诉不尽的一腔闺怨。傅耽书坐在案前,借了烛火看着信笺上那再熟悉亲切不过的字迹。他方到梧州,便将精力都放到了治水济民上去,每日只得睡一两个时辰,全没有一丝空暇,岭南之地气候本极为潮湿,他虽自幼生于江南,却也有些难以消受,惟觉得周身处处都似要发了霉,真如同受刑一般苦不堪言,加上一路的颠簸劳顿,双颊上已微微凹了下去。
  苏远卿信中只关嘱他事事小心,仔细身体,再说些自己近来的种种,虽是言语简略,却字字句句透着份温情,直叫人暖到心底,末处附了首小诗,傅耽书看着“除却思君更何事,一琴清调一床书”一句,提笔想了片刻,在手边的信笺上和了句:“何需更问宫商事,劝君日日只思书。”
  这句中的“书”乃双关之意,是叫苏远卿每日里只念着自己,傅耽书写成了,似是颇为得意这般游戏之作,对着未干的墨迹兀自笑了许久,将两份信笺摆在一起细细品味比对,只觉得苏远卿字迹舒逸,素有清骨,而自己的墨迹则稍显矜敛滞涩,便闭目凝了凝神,提起精神,不服气般重用心誊写了一份,又端详了一番,终觉得满意了,才将厚厚的回笺封好,仔细收在一旁,起身推了窗,此时夜静人谧,唯有空阶滴雨之声,绵绵细细,透着份空灵,水气扑面,亦使人觉得清凉舒爽,他深吸口气,伸手折了枝窗边的桂叶,转在手里把玩着,又轻轻嗅了一嗅,面上不觉浮出笑意,似是到岭南以后,第一次觉得这雨丝风片竟也含了诗情,合了画意。
  暴雨下过半月方歇,西江水势大涨,将两岸房屋农田皆尽数淹没,傅耽书命人日夜不停地加固堤坝,疏导河水,安抚灾民,开仓放粮,同时下令严惩失职官吏,先前因水灾而做了贼寇的流民却一概不计其罪,这些人多为壮年,傅耽书便招抚他们筑堤修坝,按劳派粮,自己更是日日亲临坝上巡视主持,这般奖罚有序,公正严明,一时人人称道,众力齐心,患事很快得到了控制。
  这日傍晚,傅耽书探询过老弱病患,方回到暂居的小院落,便见桌上放了篮水灵灵的荔枝,不禁惊异道:“这是哪里来的?”
  “回少爷,是主簿大人送来的。”清淮正立在案边整理京中书信,闻言抬头道。
  傅耽书轻叹一声,摆了摆手对他道:“你且拿下去吃罢。”
  清淮怔了怔,讷讷道:“少爷不是一向喜甜,这岭南的荔枝味道极好,怎么……”他话未说完,却见傅耽书眉宇间满锁倦意,便默默提了小篮退出屋去。
  他口中这主簿大人本是京中大理寺右治狱的堂兄,一向与知州不睦,多受其欺压,此次借了傅耽书来此之机,便想着要这位堂堂的执政大人为自己撑一把腰。傅耽书本绝不会理睬这等闲事,奈何苏远卿在狱中时候,受了那右治狱不少照护,总欠了他的情分,自己亦说过若有事可得相助,定会在所不辞,已是无论如何推托不过,惟有硬了头皮找过知州,帮他了了这桩事。
  谁知这张主簿竟为此感恩不止,三天两头送些吃食物什过来,傅耽书推谢不过,惟有次次收下,心中却是颇有无奈。
  案上已点了烛台,一旁的鹅颈瓶中犹还插着早已枯却了的柳条,傅耽书在椅上坐了,取过京中信函一一拆了来看,只觉得睡意重重,正几乎撑不住之时,却心中一震,猛地惊醒过来,只见一封信笺落款处竟是梁承崇的名字,信上说道苏远卿上书恳请辞官,却被文咸之以翰林院编修历代琴谱,惟苏远卿最通音律为由阻拦下来,又言及新政之事,称新法在朝中已是失尽人心,愿他将百姓之声传于圣上。
  傅耽书捏着薄薄的信笺,只觉浑身凉意,梁承崇此般用意已是分明,以苏远卿相胁,逼他再次上书抨击新政,又想到前日里苏远卿信中确也说过辞官一事受了些阻碍,不禁满心绝然欲裂,他心中本是支持新政,自汴京一路而来,也听闻了不少百姓对新法的拥护之声,却无奈梁承崇几番使出这等卑鄙手段,一时只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忽的将信笺狠狠撕作粉碎,推开窗抛向窗外,望着纸屑粘在湿漉漉的青石地上,墨迹洇开来,如同勾出一个嘲笑,终是兀自凄然苦笑起来。
  “傅兄离京之时,我也未去相送,不知他可会怪罪。”宋宁阁托了茶盏,低头淡淡道,自从傅耽书前去岭南赈灾之后,他便常常到苏远卿府中,只说是自己闲来无事,却也并不逗留许久,惟喝盏清茶或对弈几局,有时亦送些古玩字画二人一同品鉴把玩。
  苏远卿正展了信笺来读,闻言许久方抬起头温声道:“怎会怪罪,不去相送又有何妨,宋兄的一片心意,他总明白。”他心中明了宋宁阁是怕扰了他二人作别,方才未去为傅耽书送行,也感激他挂念陪伴自己的心意。
  宋宁阁讷讷笑了笑,望着苏远卿手中信笺道:“傅兄在那边,可还好么?”
  苏远卿又低头看了看信笺,淡淡道:“字迹倒是全无软缓疲惫之态,人人皆道此次水患来势凶猛,莫非他在岭南却还得了清闲。”
  宋宁阁忙搁下茶盏道:“朝中百官皆言傅兄治患有道,如此短的时日已将局势稳控,真如大禹再世一般。”
  苏远卿微微一怔,忍不住失笑道:“大禹再世?这可真了不得了。”
  “这……”宋宁阁愣了一愣,似是一时也有些赧然,“傅兄自有天佑,皇上总会重招他回京。”
  “回京,又有什么好。”苏远卿自语一般轻叹道,又自释般地笑笑,“不过他一向渴望能为天下苍生,朝廷社稷一尽己力,以不负丈夫之志,如今总得如愿了。”
  宋宁阁抬头看着他眉目间似有似无的一丝落寞之意,隐在笑颜里,却愈发地有分深刻,只轻轻应了声,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一向不善言辞,欲要安慰却又无从开口,又见苏远卿兀自对着手中信笺出神,便起身告辞。
  苏远卿也不留他,待宋宁阁走了,坐到案边铺了信笺细细地看,仿佛想从字里行间再多读出份情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犹还不够,似是恨不得傅耽书立时从纸中走出才肯罢休,读到傅耽书相和的诗句,忍不住笑了笑,笑过后却又是轻叹,一时只觉满心亦喜亦悲,忧乐交侵,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己却也是说不清了。
  第二十六章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西江水势已退,流寇亦基本被招抚安顿,傅耽书为防疫症蔓延,命人备了草药分发与百姓以为预戒,又下令山岭之地为流民擅取开垦,奖励农耕。这本已是尘埃落定的光景,然而傅耽书却一日比一日愈加地烦闷,夜夜独自对着烛台出神发呆,想自己自幼受了多少圣贤教诲,亦曾立誓有朝若能擢高科,登险仕,定要穷竭所有,经世济民,以天下兴为己任,家中世代书香,向来恪行君子之道,列祖列宗惟盼傅氏子孙可登庙堂,执玉笏,立忠贤之名于天下,然而如今自己却被人玩偶一般操弄于鼓掌中,违心去做愧对苍生之事,与那奸佞之辈又究竟有何不同?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恨不得立时抛下这身官服,效那陶潜一般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权贵,但念及苏远卿在京中处境,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得这般潇洒而去,种种百般的思量,往往也只化作了一声长夜中的太息。
  这一日,傅耽书正端坐案前书写上表,新法之弊虽确为有之,但皆是细微之处,若想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朝中旧党稳握把柄,便只有将一说作十,再多加臆造,只把新政言说的一无是处,漏洞百出,似是惟有立时废除,方能人心大快。
  他提了笔,却只觉得千斤一般,字字凝涩,几不能书,正端着一腔的沉痛独自怅然,忽听得轻轻叩门之声,不禁心下一惊,傅耽书曾有吩咐,除了清淮,不准任何人踏步书房之中,当下皱眉沉声道:“是谁?”
  “傅大人,是我。”门外却是那张主簿的声音。
  傅耽书犹豫片刻,轻叹一声,他本欲回绝,但念到右治狱曾于苏远卿的照护之恩,终是拉不下脸面,起身为他开了门,张主簿手中拿着几卷册子进了屋,满面笑意道:“下官近日里寻到几卷市井中的笔记小说,虽是浅白俚俗,却也活泼轻快,颇有意趣,送给大人解个闷子也好。”
  傅耽书怔了怔,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强作微笑道:“张主簿有心了。”说着伸手接了书卷,又与他让座。
  这张主簿年不过三十,面相十分和善,举止言语间亦是谦恭多礼,一派读书人的风度,与傅耽书闲聊过几句,望了案上的鹅颈瓶惊疑道:“傅大人这瓶中,怎插了枝枯柳?”
  柳枝本是傅耽书离京前苏远卿于汴水边折与他的,他一路珍重收着,只为做个睹物思人的寄托,如今早已枯成根藤条,插在浅青釉色的瓷瓶中,带出几分孤瘦萧疏之意。
  “不过是汴京之物,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罢了。”他低头笑笑,也转头看着那孤零零的柳枝出神。
  张主簿一笑道:“傅大人却还是个性情中人。”边说边起身走到案前,伏了身细细去看,又语带惊喜道:“大人这瓷瓶可是钧窑?”
  傅耽书跟着他走过去,随手将写到一半的奏表卷起来置在一旁,淡淡笑道:“张主簿好眼力。”钧窑产自北方,岭南之地本不多见,这瓷瓶青中带红,如同天际晚霞铺映,亦是极品釉色,他多年来一向珍爱,清淮方才不远万里地带了来。
  张主簿一手轻触了瓷瓶,连连赞叹不止,傅耽书见他实在喜欢的紧,索性狠了狠心将瓷瓶送予了他,只道自此全然了结了相欠右治狱的情分与张主簿此些时日的殷勤之意。张主簿自是欢喜非常,又送了件南丰窑长颈瓶与傅耽书插柳条用,方才千恩万谢而去。
  送过了他,傅耽书重坐回案前,望着低垂的柳条,伸出一根手指卷起它,又轻轻放开,兀自把玩了片刻,虽是满心挣扎抵触,却也只得还是取过一旁奏表摊铺在了案上。
  时已季夏,汴京城中处处暄和晴丽,草长莺飞,朝廷之中却自施行新法以来便如同降了寒霜一般,那被新政损了利益的,人人憋了一腔怨怒,却又不敢陈言,只把一双眼睛盯牢了变法派诸人,亦恨不得天天上香拜佛,惟盼着能及早出个天大的差谬。
  窗外绿荫里几株白莲开的正好,有小蜻蜓悄落其上,似女儿临水自顾,一派脉脉风流。严非台一人坐在书房里,专注看着手上密笺,眸中如同燃了两簇幽幽冷火,半晌,将信笺在手中揉作一团,起身走到窗前兀自出神。天渐渐黑下来,有仆人进来撑了灯,又问他几时用晚膳,严非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依旧临窗独立着,目光却愈发阴沉的骇人。
  张主簿信中将傅耽书欲再上书攻讦新法一事说的明白,此书一上,无异道出了多少人想说又说不得的话,权公贵介必定纷纷附议,保守一派借了此机亦将兴风作浪,一石激起风波千层,这方定的局面只怕又要风雨飘摇。更何况西江之患已平,傅耽书算得立了头等功劳,皇上本是以赈灾之名遣他前去岭南,如今也该召他回京,他位及参知政事,日后若处处与变法一派作对,新法的道路只将愈加阻塞难行。
  夜已深了,案上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拖了他的影子在地上,如同一片漫漫洇开的阴冷水渍。严非台转过身,面上已恢复了平静之态,手中却犹还握着那皱了的纸团,已被汗水浸的湿了。他慢慢踱了几步,转回到书案边,翻开半合着的一册《汉书》,翻了几页,手指在几行小字上来回摩挲,轻声念道:“尊亲执圭璧,使巫策祝,请以身填金堤……以身填金堤……”
  边自语着边低了头,手微微有些颤抖,呼吸似也沉重起来,在静夜中听得清明,窗外树枝上簌簌一响,传来一声乌啼,他猛地一惊抬起头,眸中竟全是惊惶之色,顿了片刻,忽的灭了烛台,走将出去。
  第二十七章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小雨初霁的五更天色,有似一面新磨的清水镜,出了城,方被洪水淹没过的路便有些不好走,马车一颠一簸地慢慢前行,倒有十足的温吞耐性。
  傅耽书手里卷着张主簿送予他的笔记小说,本欲打发些时间,却无论如何沉不下心去看,朝廷里以梁承崇为首的众官联名上书,请召他回京,他心中亦是明白,此举不过打着嘉赏功臣的幌子将他这颗棋子重握回到手里,这浮沉来去,竟全是捏在他人手中,想来不禁满怀心酸。
上一篇: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下一篇:偶遇超级巨骗 作者:生生死死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