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负 作者:酒色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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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万丈,来往之人熙熙攘攘,那人,那眉眼,熟悉却又陌生无比。良辰吉日,十里红妆相送,往后他官居将相前程似锦,若花美眷在怀。世人都道一声好郎君,佳偶天成,谁又还记得一个闻人斐?
纨绔年少,强颜欢笑,家破人亡——一生短暂,可他闻人斐这一生却比那台上咿咿呀呀唱着的戏曲还要精彩,是否也不枉这一生,不枉他浑浑噩噩,错信良人?
最终卷袖掩住自己的双眼,精致绝伦的面孔满布凄惶与绝望依旧不减半分颜色,昔时意气风发得少年跌跌撞撞得爬至高高耸立得墙头,深深得再看那人一眼,下一刻纵身一跃,溅起一地艳丽。
这世间的最后一眼,花开正好,满地残瓣,血色残阳,成全了谁得青史留名,又灼烧谁人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还不够好,希望大家包涵
第3章 叁
潮湿阴暗的角落,终年不见光亮,散发出浓重的腐朽气息。少年眉头微微皱起,苍白着面孔侧身靠着阴冷的墙壁上。
背后的伤口历经多日重复的叠加,挣裂,不必看也定是一副模糊不堪的模样。细微的动作都牵扯出剧烈的疼痛,干裂的唇因为流失了太多血液而发白。
“嗤。”
不可抑制得发出一声轻笑。
牢房外看守的狱卒悄无声息,相比是偷懒睡着了。闻人斐失神得望着潮湿得地砖上那被切割成一小块月光。
快要重阳了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年重阳都要喝上一杯的菊花酒,富春河上彻夜燃起的花灯,这些都成了记忆中的虚影,一触即破。
今日锒铛入狱的闻人一氏,还哪来的闲情去赏花煮酒。只是不知爹娘他们如今如何了。
淡淡得扫了一眼栏杆旁冷掉得饭菜,厌倦得闭上双眼。
天牢入口,牢头拘谨得偷偷在衣摆上抹了一把手心的汗液,颤颤巍巍得躬身拜道。
“小人张虎拜,拜见两位大人”
一袭竹青色麻布长袍的老者端坐在代步的乌木轮椅上眯着眼,干瘦得双手静静得搭在扶手上,状似不经意得问道。
“襄王谋反计策暴露现已在那逃亡的路上,闻人一氏昔日乃是襄王集结物资,暗中联络其它部署的得力手下,如今闻人一氏几悉数伏诛,余下数人更是闭口不言。实非圣上所愿,李寺卿以为该如何?”
牢头额际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水,暗暗叫苦,恨不能伸手就这么死死捂住自己的双耳,从耳中抠出那些字字句句。
重阳月光清冷如霜,层层叠叠干枯光秃的树枝投下狰狞的阴影,背对着两人的人影身形高而瘦削,紫色的官服,他沉默良久,转过身,浅色的眸子在通透得就像上好的琉璃盏,尽染光华。
“还请欧老代为转告圣上,三日之内,李璟必得到襄王去向。”
老人咳嗽了几声,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静候李大人佳音了。”
七夕月如勾,富春城南那头有家极其出名的糕点铺子名为宣仁阁,七夕时特供玫瑰糖馅儿的巧果,那家铺子享誉极广,听说就连皇城里的贵人都请过那糕点师傅好些次,只是那老师傅年事减高就连每日出售的糕点都才寥寥几盒,还怎么去伺候那些贵人。
“——这才平白便宜了我们这些土财主们。”闻人斐笑着将桌上摆着的糕点往对面推了推,“快尝一尝,我遣了家丁前一晚就候在那铺子旁才抢了一盒来,稀罕着呢,府上也就我和我爹娘那儿能分到几块。”
修长白皙的十指捻起一块制作得小巧的糕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芬芳的花香满溢口中,外皮酥脆,玫瑰糖腌制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
“确实不错。”
“今晚我还请了珍味楼的掌勺大厨来府上掌厨,你口味清淡,我叮嘱过大厨少放酱料。”
李璟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少年弯起的唇角,轻声道。
“你无需如此,我本不是多精细的人。”
“这又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更何况我爹娘年事已高,大夫早吩咐过了少吃些重油重酱的,我跟着吃清淡的也早习惯了,”少年别过脸,庭院中一丛又一丛树叶中繁星般密布着白色点点,“我娘偏爱茉莉,茉莉花香浓郁,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李璟抿了口已经凉透许久的茶水,只觉得苦涩得难以下咽。
晚膳之后,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细密密得雨丝溅起一世红尘,又不知何时悄然消逝,犹如一位善变多情的异族舞娘。雨后的月光尤为轻灵如洗,李璟看着闻人斐站在茉莉花丛中弯腰摘下一小簇花枝,抬头看向月色倾城,五官比女子更为秀致无双。
“我已经吩咐了下人准备好客房,今晚就住下吧。”
“好。”
魅人的桃花眼笑得眯成两道弧线,分明的傻气。李璟弯了弯唇角,就看到眼前如玉的面孔染上绯色的红晕。就是今晚了吧。
梦境戛然而止。
闻人斐皱眉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后背的疼痛已经麻木,空气中隐隐有腐肉的气息。也不知还有几日活头,他面无表情得想道。
身旁突兀得想起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牢门被打开,两名健壮黝黑的狱卒走了进来,不屑得瞟了缩在角落得人影一眼,不发一言得走上前去,蛮横得扯过他两只手腕上绑缚着得锁链将他拖出牢门。
踉踉跄跄得走在昏暗的通道上,前方的黑暗就像巨兽张开的可怖的大口,不知何时就会吞噬一切,突然出现的光点渐渐变大,仿佛绝地中突兀出现的希望,却谁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顽劣的精怪给予的幻象。
“草民闻人斐,见过大人。”
他匍伏于地,对不远处那熟悉的面孔恍若未闻。
李璟坐在公案后,挥退随侍的狱卒,看到他背后大片暗红的血痂后眸光动了动,开口道。
“闻人氏,暗中相助逆贼襄王招揽军马,搜集钱财,堪称是襄王的得力膀臂,如今襄王事败潜逃,若你等真心悔过供出所知,本官可允你等向圣上求情,从轻发落。”
瘦弱的人影,伸出颤抖得双手撑地,拜道。
“谢大人怜悯。”
黯然无光得眼眸,一双曾经灿然的桃花眼,干枯得就像两眼死井,满脸血污。他接着说到。
“草民乃闻人家主,勾结逆贼结党营私,自知罪孽深重,但求父母家人无虞,虽死无憾。”
上好的玉色茶盏在他身前清脆得崩裂,溅起的碎片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交错的血丝。
“闻人斐,你便那么急着去死么!”
温和清俊的脸上满布寒霜,一身紫色的官服上一片暗色的茶渍李璟目光凛冽。
“你资质平平,你爹如何放心将这等大事轻易交在你手上,你当襄王是蠢得不成?”
囚衣上绽开几点艳红的血花,他抬头与那人对视。
“大人此言差矣,家父乃是忠厚之人,断不会与此等谋逆之事有半分关联,草民虽资质平平,却野心勃勃,仗着家资勉强得襄王青眼,还望大人明察。”
烛台上,红烛跳动的火焰,烛泪在灯台下凝结出一滩粉白,李璟浅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挺直的鼻梁在他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显得格外冷峻疏离。
“闻人,我不想你再有事。”
心底的恨意在瞬息间失去控制疯长成蒙蔽心智的庞然大物,擦去唇边渗出的血珠,闻人斐克制得闭上双眼,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红。
“小人惶恐,商人重利却也为肉体凡胎,有心有情,此番连累父母亲人已是万死莫辞,岂敢再欺瞒大人。”
一室无言。
“你终究恨我,”
他说,我原不想与你如此,可若放任逆党逐渐势大,终将后患无穷,为祸一方,历时万千被殃及的百姓何辜?
“道德伦理,家国天下,哈哈,”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眨了眨,满是汙垢的脸上划出一道鲜明的泪痕,惨白泛青的嘴唇被血液染得妖媚,一身囚衣的少年扬唇笑得明艳,“李大人,您说的这些,于我何干?”
“李璟,你说的这些倒是唬人的很,今日你助圣上剿除逆贼同党有功,圣宠正隆,一路踏着姓闻人的血骨步步高升,只道我闻人氏罪有因得。即使是昔日我真心托付,甘愿雌伏于人只求伴君左右,世人知晓恐怕也要敬你李大人忍辱负重。”
“家父有过,助襄王为祸天下。可即使如此,我引狼入室,致使家破人亡,难道如今我还要助你逼供身生父亲成全你眼中的大义,我闻人斐才德疏浅,恐怕学不成您的摒弃私欲以全大局。”
“既然错,就错到底,我闻人家亡,便让这天下为葬!”
抬起的双眼,眸色深重,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利刃一般。
端坐在书案后的青年眼底晦涩,目光停留在那艳红的唇上许久,右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覆上那人满是憎恨的面孔。勉强压制住心底升起的激荡,他叹了口气,早有预料一般,轻轻磕了磕桌上的铜环,一排衙役鱼贯而入。
“带他下去吧。”
李璟走出大理寺的大门,远处天际微微泛白,大片阴霾渐渐散去,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袖,李璟皱了皱眉,彻夜不眠后的面色有些苍白,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跨步攀上在他身前堪堪挺住的马车。
清晨的街道人烟稀少,马蹄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跨过一道道宽大的宫门,凝视着眼前恢宏的建筑,剔透的琉璃瓦在初阳下光芒四射,精巧的雕刻在支撑的拱柱上的盘龙鳞片分明栩栩如生。
袖中厚厚的一叠纸张早已被他攥在手心之中,官服上的茶渍早已干了,留下既不可见的淡淡印迹,心中却泛上重重苦涩。
“李大人,皇上宣您觐见。”
尖细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定了定心神,抬起头,面白无须的内侍谄媚得冲他弯腰,神色恭敬至极。
“臣李璟,见过圣上。”
跨过最后一道门栏,李璟郑重得正对高居龙椅上得那人弓身行礼。
“闻人氏已将历年所得讯息悉数吐露,臣已得出襄王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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