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负 作者:酒色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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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句话 你看这个人 嘴里说着喜欢我又让我那么难过
第4章 肆
快到四月了,瑞王府庭院里得杏花树结了一茬又一茬的花苞,却只有零星几朵颤颤巍巍得张开了花瓣,春柳走进雀揽阁的小楼,见会客厅一旁的茶几上散乱得摆放着一些的玉佩发馆之类的配饰,心中了然,面上却不显半分异样,转身上了阁楼。
二楼的布置较一楼要朴素许多,只是细看仍旧能看得出每一件小物件都质地极佳,香炉中白烟袅袅,香薰浅淡雅致,正是京中如今炒得一片抵万金的沉香。
春柳将食盒放在小巧的茶几上,谴退了随侍在一旁的小丫鬟,伸手勾起月白色的床幔,轻声唤道。
“公子,春柳让厨子煮了些药粥,您先起来喝些吧,您都两日没进食了。”
半躺在床上的那人面色有些苍白,只着了里衣,胸前微微敞开,露出瘦削的胸膛。他咳嗽了几声,眉心皱起,睁开细长的眼,哑声道。
“拿给我罢。”
“是。”
春柳一边应和着,一边从食盒中拿出一只小碗揭开上面的盖子,拿起勺子舀了舀,吹散升起的雾气,才递到他手上。
粥色乳白色,煮得烂熟易于进食,有些许的药味和食材的香气,刚煮好的粥还有些烫口,好不容易吹凉一些,入口却又是止不住得从喉中泛起一股不适,闻人斐面色又难看些许,强自忍耐着灌下去大半碗,才放下。
春柳接了过去,将剩下得小半碗粥放回食盒中,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回过身沉默了好一会。
“春柳,今日该初九了罢。”
望着窗外探上得枝条,叶片顶端尚存有半分嫩绿,天色湛蓝,是难得的好天气。闻人斐有些恍惚得问道。
“已经十二了,公子。”
春柳强笑道,咬了咬下唇,才开口。
“——我回来时王爷身边得凝霜托我转告公子,王爷三日后设宴要公子作伴——”
春柳看着那人看向她,笑道。
“嗯,我知道了。——我见你犹犹豫豫的,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春柳狠了很心,继续说。
“——听说大理寺的李大人也在受邀之列。”
那人眼角上挑,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里波澜不惊。
春柳拎着食盒走下阁楼,就见那两个小丫鬟正围在一起,手中捧着那些金玉配饰,一脸艳羡得叽叽喳喳。
“——王爷对闻人公子可真好,三天两头的就赏东西下来。”
“就是就是,我要是闻人公子,还不把我活活乐死。”
“你想得倒是美,我说呀,只要你有闻人公子一半容貌,就算王爷看不上你,出去也有大把得公子哥儿捧着金山银山要娶你回去做姨娘。”
“那可不,我还是第一次那么好看的人,虽说是个逆党余孽可凭着那张脸还不是把王爷给迷得向皇上讨了来做男宠,福气可真是——”
春柳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走过去,劈手夺过她们手中的细软,俏面含霜。
“你们这些小浪蹄子,一天到晚不学好尽学着市井妇人嚼舌根,瞧瞧你们这幅模样,还敢在背后编排公子王爷,我呸!下次再给我听到我非上管家那儿狠狠告你们一状,将你们卖进窑子里去!”
那两个小丫鬟被她吓得战战兢兢得,稚气未脱得脸上满是泪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春柳满是厌烦得撇了她们一眼,呵斥道。
“哭什么哭,这次给我记着,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快去把脸擦一擦上去服侍公子?”
小丫鬟忙慌慌张张得起身向后院走去。
春柳心中烦闷,拂袖冷哼一声。
闻人公子乃乱党余孽之事整个瑞王府上下无人不知,那日王爷带他回来时随手便指派了春柳去伺候,春柳走进王爷的书房就见一衣衫破烂的人影背对着他侧卧在软塌上,铅灰色的囚衣几乎都被干涸的鲜血染成暗红色,大片的豁口处还能隐隐看见狰狞的伤口。
春柳自幼在权贵之家服侍,何曾见过这般惨烈的伤势,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为他褪下衣衫,却仍然难免牵扯到伤口,那人却依旧一言不发,待为他梳起发馆,擦净了面孔,春柳看着眼前即使一脸病色也艳丽至极得面孔,紧闭双眼满是麻木,忍不住劝道。
“公子,快活是一日,痛苦也是一日。”
鸦黑得睫毛颤抖了几下,泪水无声的划过眼角。
春柳今年不过十六岁,在这华贵的王府却已看遍了世事无常,她伺候过两位姨娘,一位初时也是受尽王爷宠爱,后来却在生育时出血不止而死,第二位不过时王爷的一时兴起迎进了府,转眼就被王爷忘在脑后,却自以为时王爷的红颜知己,在一次次失望中抑郁而死。
闻人公子据说是王爷在圣上问罪时当众讨下的。进府不久,王爷的恩赐便流水似的摆满了王爷安置他的雀揽阁的角角落落。此等恩宠实属难得,春柳作为伺候他的大丫鬟,几次三番得就被那些姨娘打发来的下人拉住询问闻人斐究竟时用什么狐媚招数迷住了王爷。也频繁听见过那些个嘴利的下人如何恶意得揣测,言语污秽。
可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在乎什么恩宠荣华?
服侍闻人公子的时日长了,春柳自然是知道公子活得有多像行尸走肉一般,可待下人是难得的好,犯了什么错几乎没有什么惩戒,最多只提点几句,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秘闻,大多是听底下的人嚼舌根来的,还有那人半夜模糊的梦话。
这样好看心肠又好的人,却就这样在王府的盛宠中竭尽最后一点生气,时常在半夜中辗转反侧,喃喃自语,又在半夜中惊醒,泪湿长衫。严冬时分,府里的下人多要起夜为主子添火炉,春柳自然也谨记着。
时常夜半,模糊得听见有人在说些什么,凑近了才听到他声声呼唤。
“李璟——李璟——”
明明未醒,却已经满脸泪痕。
瑞王府宴请群臣规模那必然是不小的,府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春柳对着铜金仔细的为他束起发馆,再细细得用梳子粘了点香膏,梳起碎发。
“公子点些胭脂吧。”
闻人斐闻言一愣,看着镜中自己难看的颜色,点头道。
“劳烦你了,春柳。”
眼底有些酸涩,春柳着眨了眨眼,强笑着说。
“公子说什么呢,这是春柳分内之事。”
有些苍白得唇色点上几许朱红,用指腹抹开后遮掩住大半的虚弱病色。
“公子可真好看。”
春柳笑着夸道,转过身取了外衫为他穿上。
一身雪白的长衫,仅外袍衣襟处有一道墨绿色的滚边,发间的青玉馆样式古朴,削减了眉宇顾盼之间的艳色,倒是称脱出几分出尘之气。
春柳自是知道这一身看似简单的装扮价值有多么不菲,这落在别人眼里或许又是恩宠的象征,可那令多少人垂涎不已的宠爱,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而言,与他们臂弯间抱着的珍奇的宠物有何两样?
搀扶着那瘦弱的手臂走进歌舞喧嚣的庭院,在一众姬妾或是嫉妒或是嘲讽的目光中引着闻人公子在王爷不远处的桌案后坐下,春柳乖顺后退几步站在公子的身后。就听到有人轻佻得说道。
“美人,几日不见本王甚是忧心你的病情,今日看来你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实在是心中宽慰啊。”
闻人斐转身对上那满嘴疼惜面上半分不显的人,淡然道。
“闻人斐惶恐。”
“美人这倒是见外了,你可是本王的心肝啊,就是伤着点皮肉,本王也是不允的。”
瑞王哈哈一笑,轻浮至极得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左手揽着他,右手探入他的衣间,探指在搓弄着他光滑的肌肤,鼻尖凑近在他颈后,深深吸了口气。
转眼宴会已过泰半,人人桌面上都是一片狼藉,脸上都有了几分放纵之色。瑞王贪杯不少,口中酒气甚重,古铜色的脸上升起两团坨红,手下也更为孟浪起来,闻人斐一时不察竟扯开了衣衫,被埋首胸前,男人粗粝的唇舌勾住他胸前的突起,发出暧昧不清的啧啧水声,右手不知何时竟探入身下。
座下突兀得传来鼓掌之声。瑞王顿住动作,抬起头,眯眼望去。就见一衣着蓝色儒衫的人,正拍手不止,就像有所觉一般,抬头对着他温和一笑。
“王爷见谅,卑职见这姑娘舞姿惊艳,情难自禁。”
“李大人好眼光,此乃飞燕楼头牌清月姑娘,一支邀月舞即便是我皇兄也慕名已久。”瑞王毫不在意得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对他遥遥示意,“好酒当配如此好景,本王先干为敬。”
李璟举杯浅笑,琥珀色的眸中有暗潮涌动。
闻人斐低垂着眼帘,面色如常,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只低头整了整衣衫,任由身旁之人的大手不安份的揉捏着他的腰肢。
“说来本王还未恭喜李大人不日将迎娶娇妻。”
宛若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波浪般,座下之人闻言都纷纷拱手做恭贺状。李璟一一回敬,待要回应,又听到首座那人又说道。
“那钟尚书家的二小姐听闻也是个才貌出众的,李大人艳福不浅啊。”
“王爷谬赞了。”
“郎才女貌,壁人成双,有何谬赞。”
闻人斐冷漠的面具迅速龟裂开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能得尚书青眼,果真是前程似锦。旁若无人得抬起头打量起那人,半载未见,却见他依旧是儒衫温雅,白皙的面孔上微微带笑,当真是意气风发,丰神俊朗,那是否也依旧的绝情绝意?一时心中波涛涌动,激得喉中涌上阵阵腥甜。如玉的面孔泛起就连昏黄的烛光都掩盖不住的苍白。
瑞王见状,忙唤来春柳耳语几句。春柳见公子神色异常早已心中大急,连连点头,就搀扶着闻人斐从小路离开了。
“诸位勿怪,本王爱宠一向身体不好,前几日更是患了风寒,今日令他出来见客,却是本王不够怜香惜玉了。”
座下诸人忙连连摆手,口中称瑞王多情京城小娘子中乃是久负有盛名闻人公子身体不适王爷必定疼惜万分,端看刚才那形容就可窥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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