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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渐近伴夕阳(中部)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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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天之骄子 恩怨情仇

 
    忽听担任警戒,在林中深处查探的士兵高声呼喝道:“谁,什么人!”在营地四周干活的众军立时各出人手,凝神戒备。凌琛也住了手,直起腰来,按住剑柄,侧耳倾听,却只听得士兵四下里追击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一名士兵回来,向凌琛禀报道:“世子,方才在林中发现有个影子鬼鬼祟祟,仿佛在窥探我军营地。弟兄们去追,却没有追着。”凌琛问:“逃得很快么?不会是猴子吧?”
 
    那士兵道:“不会,我们瞧得清清楚楚的,是个人。”凌琛道:“既然是人,你们这么些人,还追不上?”那士兵听了,有些惭色,犹豫道:“是,倒也怪,那人躲避的动作也不算快,我们追上去却不见了人影——就剩了几个脚印,象飞到天上去了一样。”凌琛听说,转头对身边一名侍卫命道:“大畴,你去瞧瞧。”
 
    那侍卫名叫李畴,出身猎人家庭,最善辩认足迹。听凌琛吩咐,应了一声,随着那士兵飞奔而去。不一时,便听林中搜索的士兵大叫道:“找着了,找着了!”“娘老子的,原来贼小子躲在树洞里!”“这小子倒妆得好,跟棵树也差不了多少。”
 
    说话间几名士兵已推推搡搡地将一个人从林间押了出来。凌琛注目看去,见那人头发散乱,满脸脏污,胡子满腮,穿着一件破旧的兽皮衣,脚下皮靴也裂了口子,大雪天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李畴手上搭着一件黑褐色的料子,走到凌琛面前呈上,道:“贼小子用这东西蒙在洞口,弟兄们一时没发现。”那些普通士兵自然是一时不察,但是李畴猎手目光,自不寻常,一下便瞧见了雪上的细微划痕,找到了树洞。
 
    凌琛接过那料子,摸着极是粗糙,细看竟是用细线穿着大块树皮编成。将此物盖在洞口,大雪天再摇动树枝,用残雪掩饰,那是万难发现的。他微微眯眼,心道有这等聪明躲藏功夫的人,颇不寻常。又见那人走路动作颇为熟悉,眉头一皱,忽地转身向一个搭好的棚子走去,令道:“将他带进来。”
 
    侍卫们在棚中生起一堆火,那俘虏躬身进门,乍遇暖气,抖得更加厉害了。凌琛盘膝坐在地上,淡淡道:“坐进一点儿吧。”挥手示意侍卫们出去。
 
    邹凯此时不在,娄永文便是他身边侍卫的小队长,见凌琛要单独审问那俘虏,有些不放心,道:“爷……”凌琛摆摆手道:“无妨。”娄永文是听惯了凌琛的话的,小公爷说无妨,那天大的事儿都无妨,便率着侍卫们退了出去,在棚边四下里散开守卫,不准他人靠近。
 
    凌琛凝目瞧了一忽儿那人,见他烤着火,渐渐止住了颤抖,叹道:“方先生,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儿?”
 
    那俘虏大惊,抬起头来,哑声道:“你……你怎么一下子便将我认了出来?”果然便是那方文述的声音。
 
    凌琛微笑道:“能够使用东瀛异术的,定然是个在中原住过,且见识广博的人。而且你又不会武功,想掩饰走路步法也掩饰不了。”
 
    方文述直勾勾地瞧着亮晃晃的火苗,道:“小公爷好聪明。”凌琛皱眉道:“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儿,伍伦呢?九路使节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到新罗半岛来?”
 
    方文述低声道:“小公爷,我饿极了。”凌琛道:“噢,是我疏忽了。”扬声叫侍卫:“弄些吃的来,要热汤水。”
 
    不一会儿,娄永文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煮饼进来。凌琛道:“给……这位先生。”他见方文述在自己面前掩饰行藏,心知必有隐情,因此并不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身份。
 
    方文述似是饿的狠了,也不顾烫,大口吸溜吞咽。凌琛瞧在眼中,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堂堂探花郎,最是温文儒雅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般狼狈的吃相?想他们九路入北戎,定是各种风霜辛苦,方文述一个弱质书生,当日竟不避艰险而去,也实是令人敬佩。叹了口气,道:“方先生若饿得不是太久,我便叫他们取干肉来。饿得久了吃干肉,那却不成。”
 
    方文述知他心思细致,照顾自己身体,怕伤脾胃,心中感激,低声道:“我……饿了两日三夜了。”凌琛道:“嗯。”扬声对外面叫道:“阿娄,想法子弄点儿肉汤来。”娄永文在门口应了一声。凌琛笑道:“他们准要出去下套儿打猎,先生可得多等一会儿。”
 
    方文述放下碗,伸袖子抹抹嘴,含糊道:“多谢小公爷——听说小公爷在丸都城已建奇功,可是真的?”凌琛嗯了一声,方文述嘶哑着声音道:“侥天之幸!若你再晚一日,只怕丸都城下又能用大浩军的尸骨建一道京观了!”
 
    凌琛一惊,失声道:“谁?平壤方面的援军?”立时自己摇头否定掉了,他的斥侯最为小心着意的,便是平壤方向。高句丽军要想偷袭,亦是大不容易。他瞧着衣衫褴褛的方文述,立时想到了正确的方向:“你是说——北戎?大雪天里,他们如何过燕山?”燕山东陲三峰,桓都,凤陀,龙壤,壁立千仞山势险峻,更兼冬季大雪封山,直是绝地。若是驱士兵冬日翻越燕山,自是死路一条。凌琛这样的百战将军,温郁渎这样的马上君王,深知北疆冬季之威,绝不敢冒这样的奇险。
 
    方文述叹道:“不错,但是他们并不是翻山,而是穿山。”凌琛微微一震,立时镇静下来,听他解说道:“辽东一部在燕山中,发现了一条秘道。——其实是一条暗河,直通野塘江。温郁渎用了不少手段,打探出了这条暗河所在。”凌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你们知道了这条暗河,所以……是温郁渎要杀人灭口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自陈
 
    方文述点头道:“岂止是杀人灭口?他本来想攻你一个措手不及,与高句丽合作,将你们全歼在丸都城下!不想你跟武德将军竟然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他还来不及与高句丽联系,你便进了丸都城。既然高句丽已全军投降,他前后夹击的筹谋就成了一场空。只能龟缩回辽东与他结盟的那个部落。大约……现下打的是你军粮营的主意吧?”
 
    凌琛冷笑道:“现下半岛俱平,要打我军粮营的主意,只怕也没这么容易。”说着,站起身走到门边,对侍卫们下令道:“今夜双岗,在营内加一层暗哨,在林中加一层流动哨。”又嘱咐道:“告诉弟兄们,这儿不大妥当。到江边取水,饮马,都不得落单。”交待清楚,方又回至火边坐下,对方文述道:“请先生把别后事体,一桩桩讲与我知晓。”
 
    方文述见凌琛安排的滴水不漏,吁了口气,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自己的遭遇来。原来他在燕山山脉的尽头,一个偏远部落中寻得了自己的异姓大哥贺马头。贺马头有一身医马训马的好本领,在北戎部族中甚受尊敬,又因以为回乡无望,已在北戎娶妻。他想着在大浩孤苦伶仃的妻儿,却又抛不下已经怀孕的北戎妻子,亦是左右为难。幸而那北戎女子也是个重情义的,愿意与他同归大浩。
 
    但贺马头到那部族的首领面前求恳,却碰了钉子。北戎人因他医马本领极高,本就不愿意放他离去,那首领便刁难道:“大王要我们放了大浩人,那是没有法子。却没有命令叫我们送自己的北戎女子给你。”
 
    方文述讲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公爷,我当真懊悔,没有听你的话,没有小心提防温郁渎。”原来当初温郁渎曾对凌琛说过,方文述能用木屑与蜡作出山川图形。凌琛与他打交道多矣,立知他对方文述有所忌惮,回到武州连忙给方文述那一路使节送信,要他千万多加小心。一旦生变,立时回返大浩云云。但是方文述满心要将贺马头一家带回大浩,因此也不在意凌琛嘱咐,只在北戎部落中活动,想求得一丝转圜之机。皇天不负苦心人,北戎王侧妃名月朵者,正是这部族中出身的女子,此时正回娘家依风俗“走亲”,听说大浩使团在此,便传过话来,想要向使团中人学习中原茶道。
 
    凌琛听得“茶道”二字,神色古怪起来,方文述见状,问道:“小公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凌琛抽抽嘴角,道:“没有,只是觉得这北戎王到我大浩走了一遭,北戎宫庭里便处处学起汉俗来了。可不是东施效颦么?”方文述点头道:“也是楚王好细腰之故,据说温郁渎这些时日,宠爱上了一名会茶道的汉族娈童——”凌琛听言,暗中气恼地翻了个白眼。方文述继续说道:“那娈童日日侍候他用茶,因此后宫妃嫔们嫉妒不已。月朵是个有心的,见自己娘家附近有大浩使团,便想向我们学习茶道,以此固宠。”凌琛听得“固宠”等语,只觉一阵恶心,恼恨不已。强自抑制住了。静听方文述讲述其后诸事。
 
    方文述既应了月朵,教习她茶道,以换贺妻自由。见她总是性急催促,举止有异,仿佛急于离去一般。便耐心周旋,暗中套话,竟打听到了北戎王秘密率几部军马到了燕山之中的消息!
 
    他们身在险地,不敢怠慢,连忙悄悄送信回武州。又派出几个小队,冒险到燕山中去监视北戎军队动向。但是那秘道之所以为秘道,不仅是因山势险峻,更因道路奇异,多有暗沟山洞,进去者大多迷失在山间,十九不还。方文述等冒险走了一段,便已在山中迷了路。又兼雪越下越大,众人被困在一个山洞之中,进退不得。眼看这般下去,不是冻死,也要饿死在这绝域之中。
 
    方文述说到这里,忽地扑翻身跪倒,向凌琛叩头道:“世子,我什么也不瞒你,只求你……求你将来放伍伦一条生路!”凌琛微微一惊,看着方文述的目光忽转深沉,道:“你的意思是——”
 
    方文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道:“伍伦是为了救我性命,才投降了北戎的。”凌琛目光闪动,忽地微微一笑,道:“方先生,你说了这话出来。不怕我连你也不信了?”方文述道:“我连那条秘道都讲出来了与世子知晓,世子怎会不信我?”当即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料来,道:“这便是秘道地图。”
 
    凌琛伸手接过,见是一块污秽的衣料,用炭条划就,显是画得极为仓促,但山川分明。他精熟燕山地势,一眼便瞧出是桓都峰侧谷一隅,便是春夏时节,那里也是人烟稀少的荒山老林。但那处挡风背雪,若说里面有一条冬雪不能封堵的秘道,也有几分可能。他瞧着那地图,沉吟道:“伍伦为了救你,去寻了北戎军么?”方文述僵直地跪在地上,点点头,道:“他将温郁渎亲军带来,我等方才知道:北戎人故意陷我等进入绝地,用饥寒痛苦,构陷我们这样心志不坚的人……到这时我们已无话可说,只能起誓效忠北戎……”两行热泪扑簌簌流下脸颊,道:“我知道我等这番作为,已无面目回返中原。只求小公爷慈心,看在我冒险逃出献图的份上,遮掩此事,不要让我死后名声,玷污方家列祖列宗……”他直挺挺磕下头去,道:“我必须回去,伍伦还在……北戎军中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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