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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渐近伴夕阳(中部)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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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天之骄子 恩怨情仇

 
    他虽然恼怒,但是却依旧知道要先为自己算计一番。浞野是北戎三大部族之一,长守北戎南方重地,与北平府军对持,极得历代北戎王的看重。骨都侯喜能在一干众蛮勇贵族中,坐稳了这个位高权重的族长之位,却是因为与当年在北戎王位的母子之争中,果断支持了温郁渎的原因。现下他的靠山北戎王已经下令要好好款待大浩使团,那无论使团如何闹事,他都得三思而行。且滦川公此来,实是有仗势欺人的势头,北平府军在边境处俱是严阵以待,一有冲突,自己所领的浞野一部便是首当其冲。他年老体衰,早不愿意战场劳苦。因此想了半日,终于决定还是先忍了这口气,先与滦川公周旋,待过几日王驾驾到,再诉苦恼不迟。
 
    打好主意定住心神,衰颓的老头子终于发觉外帐安静得异常,他连忙起身出帐查看。刚出大帐,便有一名满身是血的侍卫奔了过来,叫道:“大族长,夫人召集部众,要去杀大浩使团了!”
 
    骨都侯喜又惊又怒,抄起手里的拐杖就狠狠地砸了过去,喝道:“什么!”那侍卫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沉重木杖砸中额头,当即倒地。帐外守御的侍卫瞧了,脸上都有些不豫之色。骨都侯喜原地转了两个圈子,方想到自己须得阻止这场大乱,要紧对侍卫吼道:“拉马来!”
 
    话音未落,便听城中四野都有长号呜嘟嘟响起,骨都侯喜听得脸色大变,这是北戎部族中最紧急的召唤令!部族诸亲贵听到号角之声,立时便得带领家丁和族兵,到族长身边来组成部族的军队,为部族而战。
 
    此时的长号只奏了三波,乃是普通的召令,只需要召集浞野城方远百里远近的族人。但是浞野是北戎大族,便是这样的普通召令,也能凑起一支上万人的骑队。对付区区一个大浩使团,自是不在话下。便是使团中带的护卫骑兵尽是北疆精锐,众寡悬殊之下,只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骨都侯喜踩着军奴的背爬上马背,率着只剩一小半的侍卫队伍,向大浩使团所居的楼寨驰去。
 
    大浩使团下榻的楼寨在城东,与北戎贵族们常住的地方一般。最外边是木栅栏,周围设三道岗楼,下面则是一道深深的壕沟,内里则密层层的布满守御的土包,惟面对栅门处有一条道路可通内里。里面方是一圈圈的营帐。最里边则是一座两三层高的原木小楼,却不是为了居住,而是聚集议事,或登高望远的所在。
 
    现下那座楼寨已被数千名北戎骑兵团团围住,推挤着一人多高的栅栏,吼声震天。但大约是因为部族首领并没有正式下令,因此并没有使用弓箭撞杆等物,也没有掀翻那结实的木栅栏。骨都侯喜的夫人正骑在马上,被数十名女兵围护着,有些狐疑地瞧着寨中。骨都侯喜见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举目望去。却见虽然大敌当前,寨中却仿佛空无一人般,壕沟及土包处皆见不着半个人影。岗楼上的北平府卫队士兵,虽然架好了数架强弩,盾牌防护周全,却也并没有如临大敌之状,都在悠闲的或坐或站,仿佛看戏一般地指点着围在栅栏外的北戎人。
 
    骨都侯喜虽不明北平府军之意,但他的当务之急,是约束住自己的部族。立即放马冲进军中,对着夫人吼道:“你在做什么!”又对几名围过来的族中首领喝道:“把你们的人带回去!这是要做什么!”
 
    他夫人本是见北平府军举止奇异,一时犹豫,不曾下令攻寨。没想到丈夫这般快就赶了过来。她既已决心复仇,哪能功亏一篑?当即劈手自背上取下长弓,搭上一支响箭,对着远远的寨中木楼射了出去。骨都侯喜正要怒吼,便见他夫人身边的女兵已全部弯弓搭箭,箭尖已经指向了自己!吓得一个冷颤,将喊叫声生生咽了回去。
 
    那箭簇所带的尖利哨音便是攻击的讯号,四周呐喊助威的士兵们一听之下,精神大震,立时山呼齐喝,齐齐退后,刀出鞘,箭上弦,几架投石机也被蛮牛拉到了寨边,凝神戒备,只待攻寨。数十名力士上前,挥起手中戈矛,钩住那以原木结成,上覆生牛皮的坚实木门,发一声喊,下死力一拉,便听一声巨响,那坚硬如铁的木门上,数处牛皮已被崩断,立时就要门破寨摧!岗楼上的北平府军却还是不慌不忙,只将强弩调好了方向,只待北戎人进寨。
 
    正在千均一发的时候,忽然数十骑飞驰而来,骑上军士俱穿白袍,手持火焰形的绣金折羽牙旗,绕着人群飞驰喝道:“大王有令,放下兵刃,否则作叛逆论处!”
 
    在近几年中,北戎国内的“叛逆”,几乎就是灭族沉河的代名词。而北戎王近卫的火形牙旗,则是死亡的象征。浞野各亲贵一见之下,尽皆胆寒。便是围寨的下等军士,攻门的力士,也情不自禁地退了下来。
 
    骨都候喜夫人一见之下,恼怒地大呼:“给我攻……”一语未完,两名驰至她近前的白袍军士一左一右,长刀挥出,一刀劈开她身侧的女兵,另一刀挟着迅猛风声,立时将她拦腰劈成两截!
 
    此时已近黄昏,远远的,数百只牛油火把燃烧起来,如两条长龙般蜿蜒伸展,与夕阳的余晖一起,映照着北戎王温郁渎的御驾,急促地往大浩使团的楼寨之前,奔驰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相与观人
 
    虽然北戎王亲至,但是岗楼上的北平府军却极难说话,道是除非攻开栅门,否则不会放任何一名北戎人进寨。温郁渎策马亲到门前喊话,终于将北平王世子卫队领邹凯给唤了出来。却道北戎王须得散去军队,只带身边数名亲卫入寨,方能请见世子。
 
    火把照耀之下,将温郁渎深沉的眉眼映得明暗不定。良久,终于点头道:“好。”令自己的亲兵句黎军帮着骨都侯喜,震慑住浞野部的部族,散去了围寨的军队。自己则带着三名亲卫,干脆在邹凯面前解刀弃箭,大大方方地策马进入了寨门。
 
    他们刚穿过壕沟木桥,忽地从深深的壕沟下方传来了一股剌鼻的气味,温郁渎不禁停下了脚步,问头前引路的邹凯道:“可是火油?”
 
    邹凯冷冷一笑,道:“火油三分,硫磺三分,剩下的几分,也尽是些好东西。”温郁渎微微一笑,知道这些不能说的“好东西”已足以将外面数千浞野士兵烧死在壕沟之内了。
 
    他跟着邹凯穿过数层营帐,到了中心的一座大帐之外,邹凯进帐通禀,出来后道:“世子请北戎王进帐相见。”温郁渎一笑,大步走过两名侍卫恭敬撩起的帐门,踏进帐内。
 
    帐内幽深,两侧的立柱之下,分置着数枝落地虬枝桐叶烛台,上面明晃晃地插着十数只牛油大烛,将帐中照得纤毫毕现。凌琛与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对坐胡床,据案对弈,仿佛对于外面的沸反盈天毫不知晓一般。两人棋兴正浓,听见温郁渎进帐的脚步声,也不曾抬起头来。
 
    温郁渎心知此时的凌琛,必定要对北戎王权表示出大浩宗主国的傲慢,但是这种阑夜手谈,淡看塞外风云的情形,对于刚刚从剑拔弩张的对持中走出来的北戎王来说,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他凝目瞧着面前这副自己国家内绝见不到的灯下弈棋光景,并不愿意出声破坏这一刻的静寂安稳。
 
    但是他的兴致立时被打断了,一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万分敌意的呼哨声,自凌琛的身边发出。温郁渎定睛一看,立时瞧见了一双冷光幽幽,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绿色眼睛,正是昨日咬死乌蒙的那只老虎!那虎自地上立了起来,一只前爪向温郁渎的方向踏出了一步,慢腾腾在毛皮地毡间,足步轻盈动作优美,但是万兽之王的杀意已经笼罩住了它所盯着的一切。
 
    其美其绝其烈,都与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凌琛仿佛也被这声虎啸拉回了神,自棋盘上抬起头来,伸手拍拍身边畜势待发的老虎,温柔斥道:“班寅,别闹。”那老虎立时转回了头,极通人性地又伏在了凌琛脚下。凌琛对着温郁渎微微一笑,道:“我的侍卫在外御敌,帐中无人侍候,北戎王请自便吧。”说着,又转头至棋盘上,道:“方先生棋路清通,连枝散叶,当是精通河图洛数的缘故?看来我只能甘拜下风了。”与他对奕的方先生则笑道:“世子下棋亦是武将身份,好偏师驰突,攻杀连营。我虽能化解,却也好久不曾这般畅快搏杀了。”
 
    谈笑间凌琛已推坪认输,转回头来招呼一边含笑观战的温郁渎,道:“简慢王驾了。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大浩使团的幕僚方文述,方先生。”方文述向温郁渎揖道:“见过北戎王。”温郁渎抚胸还礼道:“得见先生妙局,小王三生有幸。”
 
    凌琛起身,道:“虽无侍从,美酒尽有,却不知道北戎王想喝什么酒?”温郁渎瞧着他宽袖阑袍,意态闲暇,仿佛是个正要奉茶侍客的清雅书生一般。心中微动,开颜微笑道:“客随主便。”凌琛一笑,缓步走至帐中深处一侧,自架上取下一架银壶和三个玉杯来。又亲手开了一坛酒,立时,浓郁的葡萄酒香气弥漫开来。方才趴在他胡床前打盹儿的老虎也抬起头来,渴望地叫了一声。凌琛宠溺笑道:“你就是个馋鬼,过来吧。”说着,竟不管那银壶,又从架上取了个水盘,往里面倒了半坛子美酒,弯腰放在地上。那老虎欣喜地起身奔了过去,在凌琛腿上讨好地擦了数下,伏下去开始舔盘里的酒浆。
 
    凌琛将剩酒倒进壶中,端了托盘过来。温郁渎又好气又好笑,看了方文述一眼,挑道:“难道世子重兽不重人?”
 
    凌琛正执壶往杯中斟酒,听言笑道:“岂敢?只不过我统军多年,习惯了论功行赏罢了。”方文述笑道:“赏罚分明,方是为将之道。”温郁渎微微冷笑,道:“一头畜生,何以有功于世子?”凌琛笑道:“它令我瞧清了浞野部中,将令不明,上下异心;骨都侯喜老迈昏颓,只识依附北戎王以自保。诸般种种,岂不是大功一件?”他将一玉杯红艳艳琼浆推到温郁渎面前,又笑道:“便是只重野兽不重人……却也胜过无人可重,是不是,北戎王?”
 
    温郁渎脸色一变,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琛将另一杯酒递给方文述,听问,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起了浞野部当年的的族长骨都若登,是北戎名将,是我的父王的劲敌,老对手——却因支持三王子且提侯,死在了北戎先王特律的手中。我父王如今提起,还时有英雄相惜之叹。”他轻叹一口气,斜睨温郁渎,讽刺道:“可惜啊,老一辈的人才烟消云散,新一辈的,却又如何呢?”方文述接声吟道:“回首兵戈地,遗黎见几人?”
 
    温郁渎被这二人一唱一和,气得脸色铁青,骨都若登是他撺掇着特律所害,而浞野一部的几名悍将,则是在后来他登位之后,铁腕所杀。他亦知骨都侯喜老迈无用,但却是自己在浞野部中惟一可放心的人,只得推他作了族长。
 
    他岂不知这般杀灭功臣,等于是自毁长城?但是他得位不正,不得不使出这等法子来。现下北戎国内贵族元气已伤,无有能统兵独挡一面的人才。他想与大浩联姻,也有借大浩之威势,招揽天下英才,振兴国家之意。这等雄心壮志,却又被凌琛破坏殆尽。
 
    他瞧着倚在座中悠闲啜酒,眉目如画,容华出尘的眼前人,恨不得恼不得,心中直是五味杂陈。只得低头瞧一刻杯中殷红如血的酒浆,忽又想起那日他晕倒在自己怀中之时,青白唇间溢出的那道殷殷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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