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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情之缘情(言情续) 作者:宿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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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光流转,他眼底漾着奇异的色彩,那颜色反让正坐在他对面的司徒光霁一阵微讶。
  他骤亮的眸光是他曾经熟悉的,正确说法是,他曾在另一人眼中见过相同的异样神采。
  想着,他桌案下的掌交叠平放在腿上,轻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往常的清冷与客气。
  「多心了,光霁乃庸碌之人,市井所言乃穿凿附会之说,那是街坊们不弃嫌,尚请兄台勿挂记在心。若有得罪,光霁愿罚酒水三杯。」顿了顿,他朝仍怀抱软玉温香的姬风颔首。「姬公子雅兴甚高,光霁虽不愿打断,可身为东主却不替光霁引见似乎有失仪节。」
  原先举杯饮醉的人手在空中停了下来,别有深意的望着他,一双眼窅冥的看不出情感起伏,唇瓣也只是轻动了动而未发出声。
  司徒光霁怔了怔,心里有了谱。
  「这是我打京城来的表兄,聂雷。」他举手替他先容后便命一旁妖娆的女子替他斟上酒。
  「原来是聂公子。」司徒光霁微笑,在看见潋艳着光澜的酒水后若有所思。
  「光霁──我这样直呼无妨吧?」扬扇拂起轻风,聂雷笑容灿灿,谈笑间多了分女子的娇孄。
  「自然,这是光霁的荣幸。」握着杯觥,他笑容未减。「不知聂公子远道而来,光霁未尽地主之谊,着实过意不去,不如改日来寒舍一叙?」
  聂雷因他的话而扩大了嘴边的笑意,绽放成娇艳的花。
  「怎好意思叨扰?我只是听说晋阳有书画双绝的奇才和声名远播的心水书肆,这才争着要同为书肆东主的表弟替我荐引。」
  忽地,姬风扣着杯的指颤了阵,一时失去平衡,上好的瓷杯登时跌个粉碎。
  聂雷略带轻责的瞅了他一眼,示意一旁女子收拾干净。
  「真是抱歉,表弟最近身子不适,你瞧瞧,连爵都拿不稳了还贪杯。」聂雷取出帕巾拂手替身侧的姬风擦拭起衣袖上的酒渍,十足是个宠溺亲弟弟的好兄长。
  「有请大夫看吗?」放下手中的酒樽,司徒光霁一脸隐忧的睇望着两人。
  过不久就岁末冬至了吧?那人也该会如过往一样来晋阳过节的。倘若真拖到那时,他定会央请那人前来会诊──只怕会惹另一人不快而已。
  想到厮守至今仍如胶似漆的两人,他眼底温暖许多。
  又一年不见了,他们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劳烦你挂心,表弟只是受了些风寒,无大碍的。」聂雷眼神一瞟,原先腻在姬风怀中的女子很识趣的起身替他取来新酒杯,再度斟满琼浆玉液。「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去服侍光霁!」他蓦地扬起声不满低叱,随着话音落下,他也巧妙的更替了座位,在司徒光霁身旁的扶栏边坐下。
  「聂公子,光霁心领了。」两个打扮娇俏的女子施施然来到他身边,一个紧贴坐在他身侧,另一个则往他怀里钻去,吓得他赶忙掬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被黄花大闺女追着、投以爱慕的眼光虽不是第一次,可以往总有言是森冷的瞪视和莫依的明嘲暗讽来替他护航,让她们只敢远观却不敢靠近;亲近到他身边的女子倒是头一遭遇到,更遑论如此大胆诱惑他的。
  「呵,既然出来了,何不好好乐他一番?」聂雷只手撑着围栏,一派慵懒闲适。「还是说……光霁有隐疾?」
  司徒光霁俊脸微红,也不是因他不合宜的玩笑话而愠怒,反倒想起曾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那张娇颜。
  檀口微张,翠眸焰焰漾漾,眼底染上情欲的言是专属于他,他记得两人共赴云雨时的喜悦与满足,更记得那人的话。
  「请你记得,有个叫觉罗言是的笨蛋爱你,一爱,很多年。」
  言是说过他爱他……言是说过他会守着他……那……
  ──他呢?
  他有对言是说过自己的爱意有多浓郁,自己的情早已满溢出心吗?
  这么多年后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最自私的人,他只是贪婪独霸着言是的情意却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
  「你不许离开我,今生今世都不许走。」
  几乎快要遗忘了的过往里似乎有这么件事。月夜下清风阵阵,半昏沉的言是赖在他怀中迫他许下诺言,他没应声,只是将这承允深深烙在心上,一如他总将那人的话奉为圭臬一样。
  「实不相瞒,光霁已有心属之人……」
  第七章
  「实不相瞒,光霁已有心属之人」
  他忽觉讽刺。
  第一次坦承面对自己的心意却不是对心底伊人,而是初识的人。
  真是……
  「哦?不知是哪家闺秀能有此殊荣?」聂雷显然兴致勃勃等着听他的情史,正坐起身,将肩窝顶在他的肩头。
  下意识的后退。司徒光霁为自己的举动一脸歉然。
  「表兄,你别捉弄司徒兄了……」
  「我有叫你应吗?」
  姬风甫开口便被聂雷训斥,只得撇过头去。一旁的烟花女子见气氛不大对,赶忙夹起桌上的菜肴往他口中送去。
  「公子,来,尝尝。」
  遭司徒光霁冷落的女子瞧见一旁甜蜜的景象,又栖上前去,一边一个,硬是赖进他怀里大献殷勤。
  「公子,来,你也尝尝。」
  「公子,品点小酒吧!这是绝品佳酿,快来试试!」
  「这……」
  「走开!别拦着我!当家的!你还没说完那故事啊!」正当他寻思该如何远离两名几乎要黏在他身上的女子之际,原先紧闭的木门忽被人「轰」一声撞开。
  在场所有人无不瞪大眼。
  路弃一把推开挡在门外、身材比他壮硕的店小二,无视女子们阵阵惊呼,旁若无人的来到司徒光霁身边,却在看见又挥开扇搧凉的聂雷时,神色严整。
  「弃……」难得皱眉,司徒光霁显然因为他大动作破坏门扉而极度不认同。
  「当家的,这就是你要赴的约吗?」碧绿的眼对那仅有一面之缘却留下奇差印象的人怒目相视,火气整个蒸腾,只差没怒发冲冠。
  「唷,我道哪来如此粗鄙之人。」聂雷用扇面掩住嘴,眼底却有着清楚的鄙夷。「光霁,你有注意到他的瞳色吗?我想这等外族多无文明教化,将这种带有不净血统的蛮子留在书肆可不是件好事……谁知他是何居心?」
  「表兄……」额际涔着薄汗的姬风正想插嘴多言,却被那样阴鸷的眼神恫吓,不得不将话吞入喉间。
  「怎么?你也想替这蛮夷说话?」聂雷冷哼。「你忘了吗!二十年前被先皇诸戮九族的觉罗一门就是外族!他们该被灭门!他们忘了天朝对他们的恩惠,竟妄想要夺权!不自量力!」
  路弃在听见他的话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握紧双拳直至指间泛白都浑然不知。
  他知道他不能发怒也不能回嘴,不然他定会当着司徒光霁的面,活活打死这口无遮拦的混帐东西!
  外族如何?没有乌眸又如何?只要没有杀人放火、丧尽天良,谁都有权利在这片神州大陆活得开朗自得!
  天朝?他呸!要不是身体里有一半的血脉源于此,他早离开这样纷扰的地方;要不是想守着迟了十余年才得到、宛若亲人存在的人们,他才不会顾虑这么多、早一刀给面前思想迂腐的人一个痛快了!
  「……请你放尊重些。」司徒光霁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响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脸上已无往日和煦若暖阳的笑容。
  「……难道你也天真的将这蛮子当作天朝一份子?你以为他们该有活下去的权利?」聂雷同样收起媚笑,寒着张脸睨视面色虽无不善却明显散发出微愠的他。
  司徒光霁不着痕迹移身至路弃身前,挡在怒气冲天的他与同样蓄势待发的聂雷之间。
  「没有人是不该出生的,也没有人拥有阻止他人生存的权利。聂公子不是久居京师吗?怎会不知晓数年前新帝便替蒙受不白之冤多年的觉罗一族翻案一事?方化将军忠肝义胆,其心日月可鉴,比起在人前搬弄是非、所谓的权臣们不知高洁多少;再者,天朝乃泱泱大国,又怎会没有宽大胸怀去兼纳各族?本是同根生,又何必苦苦相逼?」
  治理天下大道至广至大,万不可刚愎自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一个国家的兴亡衰败绝非一人之错,唯有广开天听与诸侯大臣同心同德、安危共存才能巩固偌大江山;就像天朝兴建之初,也是与其它盟族联合才获得最后胜利,哪有过河拆桥之理?只是时间太久远,安逸的日子过得太舒适,大家才逐渐淡忘那样的历史。
  觉罗一门是外族又如何?他只知道他们护国有功而且忠心耿耿,是天朝负了他们。
  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人,都有权享有同一块乐土,非关种族肤色或瞳色,只要有心,和平共处又有何不可?
  他忽想起与那人有着相同面孔的人。语非是外族却有颗温柔又包容的心,不但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更与领有天朝俸禄的太尉俪影双双,羡煞旁人──他有错吗?
  真要错也是天朝欠他们一个公道及数百条无法挽回的人命。
  许多年前那一天,在恩觉寺里,他记得他问过那人类似的问题──你是为了什么而生?
  当时,那人浑身浴血的站在遍地尸身中睥睨着他,脸上挂着面具般邪媚动人的笑靥,看着双手发颤、连指间关节都紧握至发白的他冻凌觜脸地点上火把,让泰半皆毁的佛寺陷入一片火海。
  他记得,那时有着惊人美貌却宛若修罗的人的落寞神情。
  「如果说我在等人来毁灭我,你相信吗?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生命便不再具有意义。我恨天朝、我怨天朝,可我又真能如何?真能如何……」
  谁愧欠谁?谁又该因动荡与不安付出惨痛代价?答案没准的,他不求太平盛世千万年,他只私心希望他珍视的那些人都能过得安乐,他挚爱的人能早日回到他身旁。
  他只是小小的黎民黔首,再多的心愿他要不起也不该要。
  「想来是我高估你了。」聂雷轻啐一声挥开众女子,一把拽起姬风,满腔怒火的忿忿离去。
  「……」路弃恼瞪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下了木阶,半晌才感觉出向来温润如玉又木讷寡言的人似乎发了顿脾气?
  只是不晓得他气的是哪桩?
  司徒光霁盯着姬风原先立坐的位置,良久才回过神。
  「弃,我们回去吧。别和依妹说今天的事。」
  莫依个性太冲动,要是让她知道她心里奉为天人的语非被人踩在地上辱骂,她一定会跑去涧云阁大闹,不搞得对方人仰马翻是不会罢休的。
  想着,他轻叹出口。
  外族又如何?只要怀抱仁德之心,谁都该是被尊崇的。
  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人心。
  ◇◆◇
  「……为什么你要替我说话?」
  跟在司徒光霁身后默默步行了一条街后,路弃再忍不住,出言询问。
  他是外族。更切确的说法,他是众人口中的「妖怪」。
  倒不说他真不是人,而是因为那双妖异的瞳眸。
  因为这双眼,他的母亲被迫上吊身亡;因为这双眼,他即使在府里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因为这双眼,他被父亲遗弃在漫天雪地的荒山野岭。
  这双眼对他来说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痕迹,是他背负永世的罪恶象征。
  ──可他真做错了什么吗?
  他曾经循规蹈矩,他曾经温和敦厚,但他最后得到了什么?
  只有背叛。
  家人是人在世间上最亲近的人,家人是唯一能无私包容一切的。他以前或许深信不疑,现在他却只会噙着冷笑嘲弄这句话。
  因为他没有家。
  只有陪他一块儿长大、与他分享喜怒哀乐的天虎是他的亲人,其它的,他不敢奢望。
  有了希望便会有所期待,期待落空之后痛的仍是自己。好吧,他承认,他承认他懦弱胆小,他承认他不敢过分期盼。
  明明就不打算再愚昧相信任何人,可为什么当他听见司徒光霁义正词严的话语时,那早已对世事麻木的心弦竟会再度被挑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充斥胸口,有如天降甘霖般滋润了他枯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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