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谈情 作者:贝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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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见状,眼珠一转:“火铳?”契机者终究把后世的极端武器带到此处。火铳是元代初发明的金属管形射击火器的通称。当时仅用于军队防卫,体积巨大,威力一般。而这个契机者并没有掏出臂粗的铜铸火铳,却能做到一炮致死。不由对林菱霏发火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让他携带了武器?”林菱霏亦一头雾水,不知舒流萤如何在自己严密监视下把这“火铳”带在身上。
又是一记剧响。舒流萤握着枪柱的左手开始微微颤抖,唇色苍白至极。而子弹并未击中男子。男子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但接着举起大刀,径直向舒流萤冲来。
沈熠非趁热打铁,高高跃起到半空,一个漂亮的乳燕投林,长刀刺入男子的后背。谁知此人的功夫着实高深,不啻于内家锻锤得纯熟,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多少削弱了刀的攻势,虽刺中了后心,一时难以致命。沈熠非双足一落地,便被男子的“钟锤腿”踹到七尺开外,跌落在地。
一声闷憋的钝响,男子的头颅瞬间爆炸开来,头盖骨掀翻,血肉模糊的样子,令在场的人都无言以对。奇古的身材,终于倒在纷扬卷起的风沙中。空气浑浊异常,中人欲呕。
“刀剑永远胜不了枪械。”一个略微孱弱的声音自男子倒下的躯体后传出。踢开那具死尸,舒流萤略略勉强地绽开一个安定的笑容。细看他的肩头,受了不轻的刀伤。男子最后的刀风终究伤及他的血肉之躯。青年一手持着枪支,本来飘逸的面容上,刻下沾满血腥之物,连那眸子,几乎也要变为猩红色。仿佛浴血修罗,傲视狼籍。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你说,我……我该怎么料理你?”舒流萤睥睨着躺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林菱霏。
“蠢材,我死了,你同样活不成。你竟甘愿为那两个本不相干的人而送死?”林菱霏极度惊愕之余,说话仍不减气度。
这便是宿命。舒流萤在心底黯然,脸面上却言笑晏晏:“待我回到现代,还有什么毒接不了?即便我真的不治……”再也说不下去。由于身体深处的苦痛。
林菱霏自知,今日定身葬此处,眼眶里竟浮现出泪水:“其实,我发现,我心软了。时光还能倒退,我定不会再为难你。可是木已成舟,再多说辞亦是枉然。希望你能尽快下来陪葬……”哀怨的眼眸从舒流萤处收回,完全不是求饶的神色。
舒流萤疾速换上一板子弹,一枪结果了她的性命。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四周恢复万籁无声,惟有时而粗重,时而微弱的呼吸声。三人身负轻重不等的伤,空洞地望向前方。
许戡第一个站起身来,扶起沈熠非和舒流萤,蹒跚着走出围观的人群。路人见其衣裳污秽,沾满血腥,避之不及。
须臾,沈熠非离开许戡的臂弯,说:“我不要紧。还是他的情况糟糕。”战斗一旦完结,舒流萤再也支持不住,晕厥过去。他肩上的伤口竟可见骨。再不医治,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许戡焦急地语无伦次。
沈熠非抿着嘴唇,缓缓道:“你认为此处附近的郎中,还有敢收治我们的吗?药铺定不会卖出金创药。我敢打赌,这两日,我们会像通缉犯般,一路上崎岖重重。”
许戡顿顿脚,说:“那最近的山地,或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快赶过去。你不是会点穴么?快先止了他的血啊!”
沈熠非的神色有些迟疑,不过转瞬出手,封住了舒流萤的肩井穴、曲池穴。“此仅为一时之计,怎可完全避免燃眉之急?看来他的希望可不大……”
许戡恚怒地瞪了沈熠非一眼。竭尽全力向沈熠非所指的方向走去。拜托,你可不能挂啊!我还没问你,你的枪是哪里来的?他下意识往舒流萤的左手看去,却空无一物。难道他是学魔术的?(昏迷中的舒流萤:我存在的价值就等于一把枪?黑线……人家哪是学魔术的啦!~)
沈熠非柔软的少年心肠,承受不住那样的对待。自己何时变的那样小家子气?不就是对那个契机者好一点,就叫他气得不行。刚才……爹狠狠地瞪我……他从未如此对我……想到此节,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舒流萤,我记下你了!
他充满敌意地端详着眼前负伤昏迷的青年。模样周正不错,鼻梁与自己的无二,挺直亦无霸气。有几分西域人的风貌。那头长及耳下的头发是亚麻色的,略微卷曲,与他那光可鉴人的青丝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皮肤亦与自己的大相径庭。一如既往的苍白,病态而不颓靡。难道自己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尚不及他?沈熠非比画着,倒有些莫名的自惭形秽。约莫他的长相,更合数百年后人们的品位。
许戡撕下自己贴身的衬衫,给舒流萤包扎伤口。鲜血一时被止住,岂料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势汹汹。许戡咬咬牙,用沈熠非的刀稍微割破了手腕上的动脉。自己的血型是“万能0”,照理而言,他应该能适应吧?可是貌似又在哪本书上看到说某些特殊状况下,O型并不能适用。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呗。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舒流萤,把手腕凑到他的嘴边,另一只手轻微撬开紧闭的唇,鲜血就一滴滴进入了舒流萤的消化道。许戡明白这样的方法无甚无科学性,只是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便姑且拿身边的病号来小试牛刀。挺有趣的,不是么?到后来,他自己都感到眼花头晕,而舒流萤的脸颊逐渐恢复些许血色,才把手腕的伤口包好。像病人亲属般,目不转睛地守护着舒流萤。
有人被无视了……有人生气了……有人要发飙了……
“爹!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一下我?!”沈熠非的腮帮子鼓鼓的,惹人疼爱的表情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我有很多地方受伤了!你怎么不喂我喝你的血!”
许戡如梦初醒,苦笑道:“不好意思,你看我忙得……你要我血尽人亡吗?没良心的小鬼。以后你再受伤,我肯定第一个掏袖管,满意了吧?”
“哼,别出尔反尔哦!”沈熠非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儿。“我现在就要——喝……”言讫,把樱唇印在许戡的嘴上。许戡一惊,嘴巴便自然张开,温热的丁香便辰时而入,追逐着他的味觉器官。许戡的心跳一下子加大马力。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痛……”小家伙竟咬了他?!他咬的力道倒不重,但还是在口腔里渗出了腥甜的血丝。沈熠非异常热情,纠缠着他的舌头,吮吸着新鲜的血液。真像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呢。他怎么会那么有经验?许戡在一片迷蒙中,疯狂地回应着少年的热吻。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少时间。感觉到有津液渗到嘴角,两人都无意擦去。沈熠非原本羞怯的手,现在亦环着许戡的腰。而许戡渐渐感到快感的来临,紧紧箍着少年看似单薄,实则蕴涵巨大力量的身躯。
“咳,咳……”听见舒流萤的咳嗽声,许戡心虚,就势放开了沈熠非。舒流萤果然清醒过来。不过怕是被痛醒的。肩头伤口其次,他体内的剧毒开始发作,感觉五脏六腑扭曲地快要碎裂。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双目紧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呻吟发出。舒流萤在天崩地裂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直到昏过去,都不能喊出声。
沈熠非实在看不过去。显然舒流萤处在水深火热的病痛折磨中。他的手心都被修剪干净的指甲掐出血来。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沈熠非又发力点了他的昏睡穴,说:“这么下去可不是个法子。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出了鸣狼州管辖的范围,我们便暂时得到安全,他的生命也有了保障。看来那女人给他下了不可小觑的毒。靠我给他封住经脉,与饮鸩止渴无异。”然而目前也只有此法可行。拖延一刻是一刻。若是任由鲜血流尽,自会带去舒流萤体内些许毒素,但脉气竭绝,脉道不通,后果同样糟糕。。这道理,就像烛炬燃烧,若不想让它尽快成为一滩凝蜡,却不能把火焰熄灭,唯一之法,就是赤手把融化的烛泪再捏到蜡烛身上。一时聚得完整,手掌无疑要被烫伤。况且它的宿命,就是化灰泪干。
“来得及吗?只怕插了翅膀也及不上他们追踪的速度……”经历了迅不及防的变故,许戡对于过去的“未来”,感到无能为力。因而说出颓然的话来。
“对了,回到现代,怎么样?”许戡灵光一闪:“他这副样子是吹不动笛子的了,那我来吹吹看,结果会如何呢?”他看着沈熠非,求征他的意见。
“这笛子又不是人人都吹得,否则天下为了争夺随意穿梭古今的法宝,老早争得你死我活了。”沈熠非摇首。
“不试试看,我可不甘心。”许戡对仍旧酣睡(?)的舒流萤说了句“冒犯了”,便在他身上找起那骨笛。摸来摸去,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骨笛。
“这么容易?我还以为他会藏得有多隐秘呢!看来这笛子真的只有他一人能操纵。”
许戡把骨笛横在嘴边,生硬地学着吹奏着。那音符还真不是一般的魔音贯脑……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又要穿了……
这回却是他的一段单身生活的开始。
6. 暂时融化
你好,我亲爱的窝窝……能够再见到你,我三生有幸……许戡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巡视着与他只“相别一日”的房间。他飞快跑去打开电脑,时间果真与他在那里的同步逝去。短短一天的光景,并没有彻底改变现实生活中的他的状态。
庆幸不已……没有发生什么天上一日,人间十八年的桥段。许戡别有感触地用眼神亲密怀念他的所有物。
“好像,少了些什么……”(打他个铝摄入过多的)他自言自语起来。电视、冰箱上的大头贴,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他。那还是几天前,沈熠非拉着他去文庙拍的。照片里的沈熠非显得更为出类拔萃。他俩走进店门时,还引得一群女孩子们议论纷纷。沈熠非起先有些羞涩,后来观摩别人的示范,各种搞怪的可爱姿势都摆在照片里。相对于许戡的安分沉稳,他就像个未成年的“恋父问题少年”,像一根面条似的挂贴在许戡的身上。要是年龄差距再大些,真的很像一对亲热的父子呢……
“OMG,真的不是黄粱一梦。”许戡闭眼,手掌贴上额头。搞不懂,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失踪?不会是穿越错了时空吧?!他的眉头间,出现了抚不平的川字。眼神里再也掩饰不了焦虑和忧心。他们的情势令人目不交睫,而自己还在家里悠闲?岂有此理!
那根骨笛,安然躺在地上。他把它拾起,反复掂量:再吹一次?嘴唇刚欲触碰笛子,转念一想:即使再次穿越到彼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平安降落到他们藏身的位置,找到隐匿的两人?况且,第一日发生的事端便如此叫人措手不及。还是先看看家里能找出什么能用于实战的高科技物品。东翻西翻,只有找到一个冒牌的ZIPPO,烧饭用的铁铲菜刀,电蚊拍,卷发棒(N久前的女友遗留下的……)这些能有杀伤力吗?看人家小舒,一把手枪是他的居家旅行外出探亲的必备用品,自己是八辈子也赶不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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