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大哥+番外 作者:岂欢
Tags:情有独钟 甜文 近水楼台
他想起来他劝过方孟敖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个时候,明楼才知道自己当时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楼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坐了一会儿,还是想再试一次。他扶起阿诚靠在床头,阿诚没有什么反抗,像一个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只是牵动了伤口浓眉微蹙,却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明楼端起鸡汤到他嘴边:“阿诚?”
阿诚纹丝未动,恍若未闻。
明楼仔仔细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能开口,是最平常的声调,对着阿诚他怎么叫都只有温存:“明诚?”
然而即使是这温存又平淡的语调,阿诚却抖了一下,喉结起伏,抿得发白、绷成了刚硬的一条直线的嘴唇终于开启,还是那六个字:“明楼,是我大哥。”
明楼长叹一声,转身放了碗,坐到床上,和阿诚面对面,阿诚似乎有些排斥这个姿势,他闭上了眼,是在回避正面对峙带给他的压迫感——
太累了。
这一周来,不断有人想要窥伺他脑子里的所有秘密,用尽了手段,拷打、药物、催眠……他只有锁上门,锁得严严实实,誰也别想进来,他自己也不打算再出去——忘掉一切,封锁一切,甚至他自己。
全身心的忘掉所有,全身心的守住一句话——明楼是我大哥。
还有一句话——杀了我吧。他在只有他自己的世界里,坐在成堆的秘密文件、联络名单、计划文件中,坦然地静待着死亡的来临。
……阿诚……
他能听到耳边有人说这两个字,声音可真像大哥。阿诚在心里嗤笑一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拷打不行,居然想出来找人假扮这招了。
可是,真像啊。从声调到感情。真想再听大哥叫他一声。
他在站台上替大哥挡了藤田芳政的枪,靠在大哥颤抖的怀里时,听到大哥深及肺腑的恐惧自责:“阿诚啊,大哥在,不怕。”
在办公室,大哥决定不撤离的时候,对自己笑得胸有成竹,沉稳又不失贵气,让人不会再有丝毫疑惑堂皇的一句承诺:“阿诚,我们还有机会。”
大哥松了方孟敖的领子,双手紧紧握在自己肩上时候,急于开口怕他失望的那句辩白和几乎藏不住担忧与矛盾的深邃眼眸:“阿诚,你们俩都得给我平安回来。”
在家里,大哥和方孟敖发现了桂姨之后,那仿佛替他报了仇一样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一声命令:“阿诚!把这个特务送到特高课去!”
晚上坐在车里,难得可以卸下所有伪装轻松一段的时光,大哥闭着眼靠在靠背上,因为仰着脑袋而听起来懒散又愈加磁性的声音:“阿诚,明天不上班,陪我下盘棋。”
大年夜的那天晚上,自己进屋听见的略微犹豫小心翼翼的试探:“阿诚。桂姨的事……”
中午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喝汤呛了一下,大哥搁了刀叉幸灾乐祸地看着,末了递上一张纸巾,却还是强行憋着笑意的打趣:“阿诚啊,大哥不抢你的汤,慢点喝。”
早餐时候故意在大姐面前揶揄大哥给报纸写了特评,他把报纸一合,像撒娇又像耍赖似的对大姐发牢骚:“大姐,阿诚,可得好好管管了。”
晨光微熹的早上,他上楼去催久久不下来的大哥,却被他喊进门:“阿诚,来看我配哪条领带比较好?”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折腾得丁零当啷响的时候,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却故作镇静的催促:“阿诚!你先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不小心碰洒了茶杯,他手忙脚乱收拾完,给大哥递上干净裤子却憋不住笑的时候,他侧着脑袋点着自己的鼻尖似嗔似羞的一声:“你呀。阿诚!”
头疼的时候,看着他喝了药,眉头紧蹙,艰难到了极致却还要强打精神的一声长叹:“阿诚啊……”
舞会上,他明明是做戏给汪曼春看,可听来依旧怒气十足的一个暗示:“阿诚,我觉得你应该请南田科长跳一支舞。”
巴黎的冬天,他做好了饭,大哥推门进来,把裹了各色香水和烟草气的大衣挂在衣架上,从怀里掏出来面包时飞扬晶亮的眼睛:“刚烤出来的法棍,阿诚来尝尝。”
小时候,他刚到明家,缩在房间一角不敢出去吃饭的时候,大哥进来把他搂在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和他额头对着额头时候的亲昵:“阿诚,和大哥一起出去吃饭吧?”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阿诚眼中的光感终于稍微恢复。
阿诚……
跨越二十年仍回荡在自己耳边的叩门声。
像是回应这回荡不止的呼唤,阿诚流下泪来,嘴角抖了又抖。低而哑的声音如同穿越云层透出的光芒:“大哥……”
明楼于是抱住阿诚,怕碰了伤口不敢抱得太实,在他耳边说:“阿诚。大哥在。”
?
☆、番外二 飞鸿印雪1
? 重庆的冬天和上海的冬天很像,不像北平,朔风又狠又硬,呼呼刮着,重庆的冬天也刮风,却像是一把柔情蜜意的小剃刀,左一刀右一刀,不知不觉又无孔不入。阿诚的伤刚慢慢开始掉痂,痒得很,他坐在那里,左手举着一本法语小说,右手在身上左挠挠右抠抠的,倒也不算太冷,明楼时不时地抬头叫他不许抠,可看着阿诚眼里那一丝笑意,知道这孩子是在逗他呢。再说也是大人了,不像小孩子下手没轻重,倒又重新坐定了,安安静静地看起报纸来。该下火车的时候,阿诚从包里掏出皮手套,递给明楼:“大哥,戴上吧。太冷了。”
明楼正把报纸收起来,黑体印刷的大标题醒目的印在头版:经济会议召开在即,参会代表今日下午抵渝。
他看向阿诚,阿诚前一段时间的伤刚好的差不多,精神还在恢复的阶段,重庆有一个经济会议,明楼想着带阿诚出来避避嫌,散散心,上海的工作交给了黎叔,力求在不损失人手的情况下洗清他和阿诚在日本人心中与□□或国民党有关的嫌疑,也正好陪阿诚回方家,见一见方步亭。
正思索间火车慢慢停了,阿诚站起来拎了箱子,明楼戴上手套,拉住阿诚,见他嘴唇还是些许的发白,于是给他扣上大衣扣子,又整了整围巾,还是那样微微偏着头笑道:“别仗着年纪轻就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老了会遭罪的。”说完就要从阿诚手里拿过箱子,这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极为熟稔的。阿诚稍稍用劲儿:“大哥,火车站人多眼杂,让看到不好。”明楼思索了一下,还是松了手,翻转手在阿诚手背上拍了拍。阿诚说得对,日本特务说不定就跟在他们身边,只要有第三双眼睛在场,他和阿诚就永远不能露出过于亲密的马脚——过于亲密、过于需要彼此的马脚。
于他们而言,爱既是坚无可摧的铠甲,又是露之即死的致命软肋。
下了火车,果然见到一辆车停在站台上,司机是个年轻人,收拾得整齐利落,戴着雪白的手套,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看见明楼和阿诚,快步走了过来,一抬头露出古灵精怪的一双大眼,面容稚嫩,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他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明先生,我是方先生派来接您的。您叫我小李就行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先生尽管吩咐。”
在这个世界上明楼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和天公作美。这次的经济会议,表面上是包括方步亭在内的沪渝两地在伪政府体系内就职的几位经济学者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发起的一次金融界交流联欢,实则,不过是方步亭受了明楼的委托,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给明楼和阿诚造就了一个从上海脱身片刻的借口。
既然是阿诚和明楼来,方步亭就一定会排身边得力的人来接,对待明楼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礼数周到,更何况还有一个他二十年后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这种喜悦堪比老来得子,于是很自然的两人对于小李的定位是方步亭的身边人,戒备感一下少了很多。
明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小李接过阿诚手中的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又给明楼打开车门,看着他和阿诚坐了进去,才也坐进去开车。
阿诚在副驾,看着小李麻利利落,心里对方步亭更是有些期待。虽然年少时便知道了自己父亲做的荒唐事,可是对于这个自己的亲生父亲,阿诚心里还是有期待的。他找来报纸看过,报纸上的方步亭很儒雅,也很威严,看着是一副不苟言笑而自然生出的骄矜,可是今天看却很有识人眼光的,小李这样利索的孩子,想必也是方步亭仔细栽培过的。想来是个清醒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呢?阿诚想不通,因此愈发好奇起来。
车子开出站台,明楼在火车上没睡好,趁着这难得的一段距离闭目养神,阿诚的精神头在上次大伤之后也不是太好,于是也昏沉的打了个小盹儿。脑袋不那么昏沉了之后,阿诚问道:“小李,开到方公馆大概要多久?方……教授最近身体怎么样?”
方步亭是留美归来的经济人才,金融界里的人尊敬他,都称呼他方教授。
小李两簇剑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迟滞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方先生没吩咐我带两位去方公馆,今天他临时有事,吩咐我带二位去稍远一点的公寓去休息。”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漏洞,可是明楼和阿诚听完心里都有点警觉。方步亭或许城府深,没把阿诚的身份透给身边的人知道,可是之前打电话约好一下火车就去方公馆,即便被看见了也大可以拿方步亭和汪芙蕖的关系对付过去,如果真的是临时有事不方便见面,那就应该按正常的会议流程把他们安排到酒店统一入住,送到一个将来不好解释的私人公寓,绝对不是方步亭这种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小李开车快且稳,阿诚打盹儿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往窗外一看,已经是开到人烟稀少的林间小路上去了。
阿诚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明楼在后座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他摘下眼镜,在手里默默把玩着,阿诚微微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明楼,见他已经把镜片拆了下来,随即闪电般地出左手按住方向盘,右手去小李腰间摸索,他一定带着枪或者刀,与此同时明楼边缘锋利的眼镜片已经架在了小李的脖子上。
“停车。”姿势所限,三个人的头挨得很近,明楼这句话就像是对阿诚的亲密耳语,然而语气却是危险至极的,喑哑缓慢,生出来一种黑暗危险却又神秘诱人的魅力——譬如魔鬼诱人堕落的魅力。阿诚很少和明楼在同一个空间里做任务,他们俩一般都是里应外合或者相互掩护,他很少能见识到明楼身上这种黑暗而危险的感觉。
一时有些沉醉。
明楼千人千面,这些面孔像是阿诚独有的宝物,他欢欣鼓舞的一张张收集起来,然后秘而不宣的占为己有。
阿诚摸出了小李的枪,指着他的脑袋,重复了一遍:“停车。我们好好谈谈。”现在看来,小李的身份不外乎是□□或者国民党的特工,然而就二人的双重身份又没法明确说出来,明楼是伪政府的要员,一个上海滩行走的靶子,遇到的暗杀却屈指可数,仔细想来也很有深意,倒不如在重庆顺势做一场“刺杀汉奸”的戏来维持明楼在日本人心中的可信度。为了表示诚意,明楼撤了镜片,坐直身子,却听小李道:“不成功便成仁。我和汉奸没什么好谈的。”说完猛地打方向盘,阿诚左手的劲儿没松,右手应激似的扣了扳机,小李脱力的瞬间,阿诚把正了方向,可是再一看,刹车已经被拆了。
“大哥!”阿诚回头看明楼,明楼微一点头,阿诚便回头打方向,车子直直的冲着旁边的大树撞了过去。瞅着时机两人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滚了几圈,地上是一层厚厚的枯叶子,倒也没什么大事,二人扭头一看,车已经撞到树上停了下来。
两人只好从后备箱拿了箱子沿着原路往回走,几分钟后——
阿诚很轻,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大哥,累吗?”
明楼笑笑:“你呀,以后我得给你好好补补,这么轻,不像我明楼的人。”
他们俩向路过的两个骑车的年轻人解释了一番,借了一辆自行车,拜托了那两个人在前面带路,正巧两人是住在方公馆旁边的高官子弟,倒也顺路。汽车离大路不远,两个年轻人明显是吓着了,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说要去报警,明楼带着阿诚骑在后面,。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