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大哥+番外 作者: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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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还记得小时候这样带着你去玩儿吗?”
小时候阿诚来明家一个月,还是不爱说话,春天天光正好百花齐放的时候带着他出去玩,坐在车里也是一声不吭,明楼动了动心思,弄来一辆自行车,身量还没长齐的少年蹬着一辆大自行车,后面坐一个瘦瘦小小的阿诚,骑起来带风,骑着骑着,明楼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搭了一双凉凉的小爪子。他伸手握住阿诚的手,让他抱得紧一点,可是单手到底把不住这么一辆大车,在路上晃悠了起来,他赶紧收回手稳住把,背后的小人儿怕,两只胳膊就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他故意叫了几声,听后面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个热乎乎的小脑袋就靠了上来。
那是阿诚第一次和他主动肢体接触,第一次笑。那天的情景,明楼记得一清二楚。
阿诚在后座上笑了:“记得。大哥那时候腰还很细,现在估计是圈不住了。”
记忆里的春光时不时照到重庆深冬这条幽静的小路上,明楼的心情莫名轻松起来,他一只手伸到后面去拉阿诚的胳膊:“越说越不像话,你大哥哪有那么胖,不拿出证据来,回家好好修理你。明台远在北平,我是管不了了。你可跑不了。”
他现在大了,手也有劲儿,单手把着车稳稳当当的,可阿诚还是顺着他的劲儿一条胳膊圈住了明楼的腰。他感受着明楼一起一伏的呼吸,觉得很安心。
明楼也觉得很安心,正自己偷着笑,听到后面阿诚说:“大哥,腰间些许赘肉,公务虽忙,仍要注意体型。”
明楼:“……”
这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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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飞鸿印雪(2)
? ——殷红的血从阿诚腹部漫出来,他额角嘴角都带着伤,头发被汗浸湿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插着的那把刀,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脸上的肌肉在抽搐,汗滴顺着他散乱的发梢滴落,很疼,然而阿诚还是牢牢地握住了那人握刀的手。
拿着那把刀的人面目模糊,只听得清楚声音:“疯子,还不放手吗?”
阿诚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他看着不远处明楼的背影,咳出一口血:“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办法放手。”
拿刀的人沉默少顷:“好吧,现在有点烦你了。你可以走了。”说罢扬手抽刀,血在玻璃窗上溅出一道刺眼的弧线。阿诚顺势按住他的胳膊,把刀推进了那人的胸口。
看着明楼的身影已经消失,阿诚终于松开了手,两人双双倒地。
他跑过去把阿诚抱在怀里,阿诚的脑袋很沉,直往下坠,揽也揽不回来。他带了哭腔,几乎是丢掉所有尊严去乞求:“孟韦,清醒一点,再坚持一会儿。哥带你去看医生。”
那个孩子面色惨白,眼皮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呼气的时候还会呛出来几口血沫,断断续续的开口,他感觉到他用尽了力气,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已经……坚持了很久。现在,我要休息了。”
说完他合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铺开,很安静,一丝抖动都没有。
“孟韦!”他叫道,突然眼前不是他的孟韦,是雪白的天花板。
一旁探过来一个脑袋,戴着医生的白帽子,大口罩遮住半张脸,只剩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好像是被他喊的那一声吓着了:“方大队长,醒啦?做噩梦啦?你飞航线的时候遇到日本人的飞机,迫降受伤了还记得吗?”
郭晋阳也从帘子后面跑到床边,嘴唇哆哆嗦嗦,最后只说出来一个“队长”,就只剩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还活泛点儿,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像是要把他楔进自己的眼睛里。
方孟敖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梦里孟韦的血像是漫到了他眼前,他迫降的时候伤了胳膊,划了个大口子,脑袋也狠狠的磕了一下,以至于现在还有点晕乎,还有点轻微的耳鸣,然而都抵不上梦里某人给孟韦的那一刀——那一刀像是捅在了他的肚子上,五脏六腑疼的纠缠在了一起。方孟敖掀开被子就走。
兄弟是连着心的,他不信这个梦不过是个梦。
他知道阿诚真的会像梦里一样死也牢牢护住明楼的,他在明家那几天,看的或许不够多,可他看得清楚。
他在炮火烟火里,早早磨出了鹰一样的眼睛和明镜一样的心。
前几天方步亭给他打过电话,说是孟韦这几天会来重庆。
医生扯了口罩在后边喊他,方孟敖却充耳未闻似的。郭晋阳从航校起就跟着他,太懂方孟敖。于是也没多问,上前拦住了准备追上去的医生。
明楼和阿诚到方公馆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方公馆灯火通明,人影散乱。去接明楼的司机在半路上让人迷晕了,车让开走了衣服让扒了,几分钟前刚刚回到方公馆报信,方步亭早就觉得不对劲派人出去找了,人们进进出出,乱哄哄的。
明楼和阿诚向带他俩回来的两人道了谢,自己走上台阶来到了大门前,见一个近乎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棉布长袍,气质冷定,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边:“爸,大爸说再找不到他就要打给警察局让他们帮着找了。”那中年人侧头,声音很低,声调也没什么起伏:“木兰,稳重点!”还要说什么,看见走上来的明楼和阿诚,方公馆外面灯很少,外墙上稀稀拉拉挂着几盏,两人在灯光里时亮时暗的面容不甚清晰,只是借着一缕光看清楚了走在后面的来客的一双眼睛。
水光潋滟,神采飞扬。
和他妻子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谢培东赶紧走上前去,不再是那么古井无波的淡定样,他历经风雨十几年,不会轻易慌神,可是到如今乍一见如故人再世,声音还是微微有点抖了起来:“是明先生吗?”
明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站在那里含笑回应:“是。途遇意外,久等了。”
谢培东赶紧与他握了握手:“哪里哪里,是我们的疏忽,明先生初到重庆,这意外真是……”说罢扭头看了一眼谢木兰,木兰聪慧,急忙跑进去找方步亭去了。
明楼摆摆手,他人到中年,敛了最刺眼的光,却偏偏于最不经意处时时刻刻透出天然让人臣服的气场,从容优雅:“无妨,有惊无险,倒是一段有趣的小插曲。您不用太过在意。”
阿诚在他身后,自然知道他指的“有趣”是什么意思,不自觉低下头咧开嘴笑了笑,一副不足与外人道的羞涩神情。谢培东看着明楼,也终于知道在自己父亲面前都不肯低头的方孟敖为什么就一声不吭的乖乖从明家回了部队。
孟韦跟着这样的人,是可以让人安心的。
阿诚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谢培东的目光,他在后面礼貌的鞠了个躬,却不知道叫什么。
屋里的下人早就按着方步亭的话把闲杂人都退走了,方公馆终于安静下来,随着女孩子小皮鞋“嗒嗒嗒”的声音,方步亭出来了,他穿的很精神,明楼伸出手,问候道:“方教授,好久不见。”方步亭却没和他握手,张开双臂抱了抱他,一开口也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颤抖:“好孩子,你辛苦了。”
明楼原先从师汪芙蕖的时候就曾和方步亭比较熟悉,他看到方步亭眼底有泪,也听出了他声音的抖动,多半明白了方步亭的意思:一则是说他为了汪芙蕖的去世难免伤心,二则是说他这二十年来对于阿诚的教养。
明楼下意识是不太想承他这个情的,他年轻时本就不太喜欢方步亭,再说汪芙蕖害他父亲,他恨不能亲手除之后快,在汪芙蕖去世这一点上他一点也不辛苦,也不悲痛;教养阿诚,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阿诚自己,跟方家说实话没什么关系,即便累极,也是他自愿,且甘之如饴,何况阿诚这样完整了明楼的生命,在这一点上,他也不感到辛苦。
只是成长至今,谍海沉浮,看着眼前这个不再年轻的中年人——或许说是老年人也不为过。明楼竟有点同情他了,如若江山美人家国天下真的可以兼顾,又有谁愿意活得如此痛苦呢。方步亭如是,他和阿诚亦如是。不过选了不同的路而已。为人一世,,但求潇洒随意问心无愧,至于评论功过几许,是后人的事情。如此想来的话,方步亭倒也没错。
他所求,不过家庭美满,现世安稳而已。
明楼于是回道:“人生就沉浮颠簸,谈何辛苦。”说罢侧身道:“阿诚。”
阿诚上前,有些踌躇,古人道近乡情更怯,更何况他二十年多年从没叫过一声“爸”,上次在电话里面前无人,还不算尴尬,如今事到眼前,竟然有点恍惚。
方步亭也有些踌躇,阿诚对他来说熟悉至极也陌生至极,他就连打犹豫时候表情都像极了他的母亲,可是他胸腔里的一颗心,感情必然是谈不上的,可是是像孟敖一样恨他怨他还是可以懂得他难言的苦痛,他却分毫都看不透。
阿诚看着眼前男人的踯躅样子,又想起来在上海方孟敖对他的小心翼翼,到底是心软了的,于是开口叫了声:“爸。”
方步亭应了一声,颤颤的,这人终于不再是那个在金融界颇有威望的归国英才,而只不过是一位失子复得的普通父亲。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和他没有关系,他应了这一声,不知道还该再开口说些什么。
一旁的谢培东上来,说:“还记得我吗?孟韦,我是你姑父,你和孟敖小时候,最喜欢吃姑父做的狮子头。”
阿诚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姑父,记不太得了……”谢培东是什么人,见有点冷场,小的懵了老的也懵了,笑道:“那么小的事情是记不太清楚,没事,进去坐着,姑父早就做上了。再尝尝,保证你还喜欢。”
谢木兰难得见总是沉稳的大爸这么傻呆呆的,也难得见威严的爸这么喜笑颜开,高兴地插了句嘴:“对,我吃了十九年,还没吃腻。小哥肯定喜欢!”
谢木兰是个灵动、单纯,被骄纵惯坏了的大家小姐,一颦一笑,娇俏动人,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在飘摇的乱局中一面坚持着女性的独立自强一面又仰慕男性纯粹强大的力量,方孟敖是十五年未曾归家的大哥,如今多出来一个英俊挺拔仪表堂堂的小哥,她从血缘和心理上都生出一种天然的亲近。
就这样一团人乐融融的进了家,谢木兰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方家难得像过年一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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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飞鸿印雪(3)
? 晚餐一家人吃的很是高兴,席间方步亭有时候问阿诚的情况,问着问着连饭都忘了吃,连带着阿诚和明楼的筷子也是提起一会儿就得搁下,谢培东几次提醒,还好大家也没太在意。阿诚顾忌方步亭的心情,没过多的说小时候的事情,尽捡些好的讲给了方步亭。
吃过饭又坐在一起聊到九点多才打算散席。方步亭已有些老态,精神头不如以前,约定了明天继续聊,这才由谢木兰扶着回屋睡了。
明楼被安排在客房,阿诚住在方孟敖的房间。说是方孟敖的房间,方步亭却不知道自己这个离家十五年的大儿子究竟喜欢什么风格,除了床单被罩用的是他小时候喜欢的蓝色条纹的图案,房间的装修布置却和客房一模一样。
客套,也疏离,透着方步亭想亲近却不得的尴尬和局促。还有淹没在这尴尬里的舐犊之情。
明楼洗完澡出来,才想起来自己的睡衣放在阿诚的箱子里没有拿过来,于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到阿诚的房间外面,门缝里一片漆黑,看来阿诚是睡了。
阿诚从小听话,大姐让十点必须睡觉,他就十点准时上床。明台不用说,保准要插科打诨混到十点半才哼哼唧唧的上床,可是自律如明楼,有时候也会偷偷点个蜡烛,看几页书,熬到十一点才恋恋不舍又哈欠连天的熄灯睡觉。长大以后大姐不管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尤其参加了地下工作,两三点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能十点睡就绝不十点零一睡的阿诚可惨了,经常熬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像只小兔子。受伤这几天阿诚可算是好好补了补觉,恢复了每天十点睡觉的优良传统。
明楼压着声音开了门,想着不要惊动阿诚,可刚要迈脚就听见“嘶”的一声抽气,像是痛极之时的艰苦忍耐。他吓了一跳,身形定在那儿,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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