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猫鼠]五陵少年 作者:衡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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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十二)
轻舟未至茉花村,江风中便漫着一阵淡淡的清雅花香。展昭站在船首远远望去,就见一丛丛翠绿灌木上,缀着点点雪白茉莉,茉莉丛后更隐约可见小桥楼水、亭台楼阁,全然一片江南景致。
船身未到渡头,展昭便闻得岸上传来一阵雀跃呼唤,「展兄、展兄!」
「兆蕙兄,叨扰了。」待靠岸后,展昭轻轻由船舟跃下,对着岸畔不断挥手的丁兆蕙微微一笑,又向身旁那位与丁兆蕙长相如出一辄的男子抱拳施礼,「兆兰兄,久仰,顺问丁老夫人安康。」
「展兄客气。展兄百忙之中还愿至舍下一叙,我丁家喜迎都来不及,何来叨扰之说。」前夜只匆匆见过展昭一面的丁兆兰,此刻见他不仅如同二弟所言般爽迈卓绝,谈吐之间更是尔雅从容,心下顿生相见恨晚之憾。
只丁兆兰话声刚落,便听得展昭身后传来一阵清亮嗤笑。
「白贤弟。」望见白玉堂也跟着来了,丁兆兰自然连声招呼。倒是丁兆蕙一瞅见白玉堂,脸上兴奋神色瞬间减了三成,心底更不住暗咒,「怎生带上这个好事的家伙来了!」
「没事,不用招呼我,就当五爷我没在,你们忙。」就见白玉堂轻搧折扇,大摆大摇、熟门熟路由丁氏兄弟身旁走过,走时,还故意瞟了丁兆蕙一眼,而嘴角那抹坏笑一点也不见掩饰。
「压根没人想招呼你!」丁兆蕙没好气啐道,而后便边走边聊,一路将展昭带至宴厅。
待展昭三人走至宴厅时,却发现白玉堂早自己挑好了座,一边唤下人给自己找酒,一边磕着瓜子,真当是自个儿家一样。
「唷,这谁啊,怎这么不成体统,未经邀请便进人宴厅里了?」见此情状,丁兆兰气都不知打哪出了,故意嘲弄道。
「居然连五爷我你都不识了,这眼可得治治啊!况且五爷何时真有了体统,只怕是你们先吓着呢。」白玉堂先是好整以暇回道,然后不羁地挑了挑眉四下张望了下,「咦,月丫头呢?今儿个怎么没吱声儿?难不成是在屋里梳妆打扮?」
「展兄请坐。」怕白玉堂再说下去,真坏了好事,丁兆兰连忙请展昭坐下,然后示意丁兆蕙别再节外生枝,「上酒。」
等酒一上,白玉堂也不管他人,径自便喝了起来,丁展三人则是有礼有节的你敬我回,聊着当初相识之事,聊得正欢时,突见一丫鬟至厅内对丁兆兰欠了欠身,「老夫人知有贵客到,特前来一见。」
「是展某失礼,应是展某前去拜见才是!」展昭一听,起身便道,只话才说完,便见一名雍容老妇在嬷嬷及三个丫鬟的簇拥下进得厅来,当下连忙施礼,「展昭见过丁老夫人。」
丁老太太在丫鬟的扶持下坐至首座,悄悄来回打量了展昭半晌后,原本还微含衿霜的脸庞霎时露出笑意,「展贤侄不必多礼,请坐。」
「谢老夫人。」展昭浅浅一笑后,依言入座。
而一听「贤侄」二字,丁氏兄弟们互看一眼,便知娘亲绝计是看上了展昭,甚至都想将女儿许给他了,否则过往来客,她仅会称之为「贵客」,绝不会以「贤侄」相称。
虽知这是好事,但丁氏兄弟心中欢喜之余,却忧虑更甚。毕竟为了自己妹子丁月华的亲事,他们这娘亲从没少操过心。但操心归操心,所有合亲之事可全是交付他们两兄弟去物色、行事,弄得他们四处疲于奔命,可忙活了半天,却从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此外,自己娘亲目光虽高,但他们妹子丁月华的眼界却更高,不仅高的让人喟然,个性更古灵精怪的让人叹息,为此,他们都不知得罪了多少友人……
「听蕙儿说,贤侄是独自一人在京里当差,不知家里人可放心?」
「有劳老夫人挂心,展某孑然一身,并无家累。」
「老身无心一问,贤侄莫怪。」
「老夫人言重了。」
「不知贤侄现下居于何处?」
「回老夫人,展某现住于开封府内。」
就这么一问一答,丁老夫人旁若无人的问了展昭一堆工作状况、生肖为何、又是否有人照料……等细碎杂事后,终于满意地托困出了厅去。
宴罢,谈兴未尽的丁氏二兄弟,自又请展昭至「茶亭」品茗、续聊。
此座「茶亭」,正位于展昭初见茉花村时见到的小桥流水旁,景致风雅秀丽不说,更有专人升炉、煮水、沏茶。白玉堂虽也跟了去,但却不入亭,反倒带了一瓶酒坐至池畔石桌旁,一人自斟自饮,一人下着棋。
丁展三人的话题上天下地,无所不谈,但当三人聊得尽兴之时,丁氏二兄弟却齐被丁老夫人遣下人唤走,而展昭则将盏中茶喝完后,便信步出亭,坐至白玉堂对面,望着石桌上棋局。
不知过了多久,突起的一阵风,不仅将池畔柳树吹得一片凌乱,也将一小截柳枝吹至白玉堂发上。展昭见状,不假思量便伸出手,将柳枝由白玉堂发梢上轻轻拈下,白玉堂瞟了他手中柳枝一眼后,也没作声,继续拈子下棋。
果然,那道目光更炙热了。望着手中柳枝,展昭暗忖。
自他入得茉花村后,总觉着有道古怪目光一直在暗处盯视。说古怪,是因此道目光并不存在任何敌意,但却又如影随形,特别是在自己与白玉堂行、坐相近时,那股目光传达出的情绪愈显高昂。
当展昭暗自静坐,思索此人身份时,忽地,一声压着嗓音的低喝突由不远处树丛间传来--
「纳命来!」
语声未落,便见一道凌厉剑光直指白玉堂而去!
见状,展昭眼一瞇,身虽未动,但巨阙却已瞬间出鞘,任剑尖直抵来剑剑尖。
怪的是,展昭巨阙都出鞘了,白玉堂却听若未闻、恍若未见,更头连抬也没抬一下。但当双剑剑尖方一相接,展昭便觉有异,立刻收回内力,而后手腕一翻,用剑将来人面罩挑了下来,这才发现,来者竟是名荳蔻年华的姑娘家!
就见那姑娘大白日身着一身墨绿色夜行衣,容颜清丽、五官秀美,虽被挑去了面罩,脸上却没有半点愠意,更没离去,只来回望着展昭与白玉堂嘻嘻笑着。
「月华,怎可如此无礼!」远远望见着这一幕的丁兆兰,心中直是叫苦,急急便飞身过来斥道。因他怎么也想不到,方才才被娘亲千叮万嘱,务必要想法子让展昭应了亲事,可他人才回来,事情便已成为这等模样。
「展某唐突,望丁兄恕罪。」料到此姑娘应就是让陷空四义各个语出暧昧的主因──丁家独女丁月华,展昭立即归剑回鞘,抱拳向丁氏兄弟致歉。
但未待兄长再开口道歉甚或训斥,丁月华却直指展昭,「我瞧上他了!」
「月华,此话当真?!」听到妹子的话,丁兆兰简直喜出望外,但碍着不知展昭心意,只得悄悄将她拉至一旁低声问道。
「自然!大哥,你自个儿瞧瞧,白五哥同他在一块儿,是不是比跟咱家丁二站一起看来顺眼、登对多了?所以我决定了,这回定要以他作画!」压根不理会自家大哥低语的一番苦心,丁月华娇脆的嗓音几乎大到回荡到整座亭阁。
听及此言,展昭竟一时无语,一旁的白玉堂,则再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声那样放肆,更笑的丁兆兰脸尴尬的整个胀红,只得连忙向展昭道,「舍妹痴语,望展贤弟莫见笑。」
「令妹天真澜漫,展某若有此等妹妹,自也如同二位,以兄长之心百般疼爱。」展昭笑言道,然后弯腰拾起地上方才丁月华被挑去的面罩,以及随面罩一起掉落的耳坠,递给丁兆兰。
展昭话说的轻巧,但寓意已不言而明。
眼见话未说开便已无望,丁氏二兄弟心中虽是惋惜,却也认了命,只得接过展昭递过的面罩与耳坠,转交给丁月华。
但丁月华却是不接,只将手中长剑往丁兆兰手中一塞,「那耳坠反正也是白五哥送我的生辰礼物,既被展大哥得了,我就来个借花献佛,送他俩当订情物去!现在,我得赶紧回去作画了,刚刚展大哥为白五哥拈柳一幕,真真看的小妹我心花怒放、画思泉涌哪!」
语毕,丁月华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哭笑不得的丁展三人,以及依然笑的直不起腰的白玉堂。
「怎么?当真瞧上那丫头,舍不得了?」望着展昭动也不动的身影,白玉堂站起身笑拍着展昭的肩。
「白兄说笑了。」展昭微侧过脸,望着白玉堂淡淡一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甚可笑。」嘴上虽说「有甚可笑」,但白玉堂还是笑倒回长石椅上。
「莫非白兄你……」见此状,展昭故意沉吟了一会后说道。
「说的是你,扯我作甚?」白玉堂躺在石椅上跷起二郎腿轻哼一声,「况且谁人都知五爷我知己红颜布天下,岂为会一名女子傍住身!」
「考考展兄,可知这把剑的来历。」眼见家事已决,丁兆兰自更无包袱的拉展昭坐回茶亭继续开聊。
「应是『湛庐』。」展昭口中「应」字虽说的谦虚,但若非早看出是湛庐,他方才又怎会以出鞘巨阙相迎,「确是把好剑。」
「与展兄的巨阙相比如何?」丁兆蕙故意指着展昭的腰间巨阙笑问道。
「展某的巨阙,钝厚刚重,远不如这把湛庐来得轻巧。若真要相较,白兄的画影倒真与湛庐不相上下。」展昭微笑望向依然躺在石椅上跷着腿喝酒的白玉堂。
「『画影』?!」听到「画影」二字,丁氏兄弟全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倏地望向白玉堂,「白贤弟竟拥得此名剑!」
「爷得了把好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想看就看,五爷我可从不怕人看。」白玉堂一边凉凉说道,一边手一伸,解下了腰中画影,但却是将剑扔给了展昭,再由展昭示于丁氏兄弟眼前。
本就是一群少年英豪,一看到好剑、一谈到好剑,那话题就更是滔滔不绝,一直谈到了夕阳西下,都没有停歇。
白玉堂醉眼微睁时,望着的是谈笑风生的展昭,醉眼轻阖时,听着的是咫尺外的合乐融融。他的唇角,本一直是微扬的,只不知何时,那抹微扬竟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再无笑意的紧抿薄唇。
因他直至此刻才恍恍悟察,展昭之所以被江湖人誉为「南侠」,不仅仅在于他的绝妙武技,更在于他的处世为人。
展昭个性豁达明亮、内敛持重,与人交往更是开诚相见、推诚相与、义字为上;他仗剑江湖多年,从不曾传出与「抵毁」二字相关的只言词组,闻其名者莫不想与之为友,直至他入了公门。
如今的展昭,或许身份已变,但性情未改。若不是今日见着他明明觉知丁家的醉翁之意,却还能与丁氏兄弟如此相谈甚欢,自己或许永远不会觉察,觉察倘若当初上京与他合气的不是他白玉堂,而是旁人,甚或是丁氏兄弟其中之一,以展昭的为人,依然会说出「荣辱与共,祸福相依」八字!
原来,自己并无甚特殊,特殊的,是展昭。
想及两年前二人初见至今,虽与他几回交锋,但他何曾与自己如像与丁氏兄弟闲聊时谈笑自若,更时时露出那眩目的畅快笑意?
念及此,一股从未有过的古怪孤恓,缓缓由白玉堂心底生起。但当思及向来以遗世独立为傲的自己,竟会突生此感,他的心蓦地一乍,惊骇莫名。
「白兄?」见原本一直酣躺在石椅上的白玉堂,突然神色阴情不定地一跃而起,展昭立即和声问道。
「白贤弟莫非是累了?为兄即刻请下人──」见此状,原本正在慰留展昭,希望展白二人今夜能留宿于此的丁兆兰自赶忙说道。
「不必!」谁知白玉堂头也不回地向渡头方向走去,「松江府旁有间正福客栈,明*你当知如何寻得白某,展『大人』。」
展大人?
一听到白玉堂中那冷之又冷,且从未由他口中出现过的「展大人」三字,展昭心忽地一诧、一沉。
虽不明其由,但展昭还是匆匆对丁氏兄弟致歉并告别,然后快步追上白玉堂。
轻舟横江,二人却一路无语。许久许久后,展昭才再一次听到白玉堂依然冷寒的嗓音──
「你上得陷空岛来,真是将计就计?」
夜空寂静,只有舟船行进时的湍湍水声与虫鸣鸟叫。
而白玉堂明白,展昭的没有回答,便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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