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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毕竟负伤重些,唇角血流不止。与墨剑再一次碰撞之后,棠樾雪剑脱手,半跪在地,喉口溢满血腥气。
墨鲤上前一步,手中沉水化冰,深浓的寒气结成冰刃,带着滔天的墨蓝灵力悬浮半空。他犹在少年与青年的成长之间,眉宇一股冷肃之气,眼角被棠樾划出的伤痕在慢慢地渗出血珠。
“你们家的卑鄙恶毒,我永远不会忘记。”墨鲤居高临下,周身寒气凛冽,带血的眼望过去之时,冰冷肃杀之气充斥满目。“父债子偿,拿命还吧。”
冰刃裹挟着墨蓝与棠樾银中泛青的灵力撞在一起,轰然炸裂的灵波荡开千里。棠樾白衣上层层染血,唇角溢出刺目殷红,他素来是纯净无垢、一片天真的做派,现下宛似纯善的面具寸寸皲裂,眼眸中如有幽邃漩涡。
雪白长剑已脱手,但他身上气势不减反增,封印禁锢的纹路逐渐在周身亮起,苍鸾幻形似背负着沉重的力量显出片缕端倪。逼露真身的一刻,银白玄光骤然大作,如浪涌去,将对面之人击退数步。
不止如此,那玄光侵体过后,再行震爆,从内部崩断数根经脉。墨鲤未料此变,唇角已有咬不住的血腥气溢出来。他执剑撑地,杀心仍切。
两人有几瞬的交目时刻,棠樾勾了勾沾血唇角,嗓音喑哑:“不过是后天脱胎出一点龙形。腐浊烂透的污泥,也敢肖想云巅之人。”
“我和我哥哥之间,没有其他人置喙的余地。”墨鲤眸光冰冷,“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周身俱运起灵力,墨鲤身后显出黑龙幻形,龙尾扫荡青空时,对面棠樾也冲破一丝禁锢,让苍鸾之翼初现世间。
两股灵力气势逼人,皆不像如此年岁的人所能拥有的。从针锋相对中见修为,棠樾真身被封,落得下风,但他灵力纯厚,光华内敛,如深渊莫测,使人难辨深浅。而墨鲤第八次伐经洗髓、蜕皮换鳞才过去不久,此刻亦非巅峰状态,他掌中的墨蓝灵辉,从毫末之处便见杀意,有一股久经杀伐、常临险境,却百折不回的锋锐之气。
正待两股灵力相击之刻,云霄中一线银白撞入光华之间,浩荡灵气竟被骤然镇住,陷入一种逼人窒息的凝滞死寂之中。那巨大磅礴的力量被一人只手掌控,覆手间消弥于无形。
烟云与灵辉四散开来,应龙天帝一身银袍,不染尘灰地伫立在原地。
见到润玉站在面前,棠樾心绪一乱。硬生生撬动封印、逼露苍鸾之形现世的反噬蓦然涌上来。他心口盘结的灵力包裹中,缠情淬神丹高速旋转,炽热火气与水属灵力冲突间,将封印撞出条条虚幻纹路浮现于周身。
他咽下一口腥甜血液,所有阴郁黑暗的神情尽数褪去。见到这个人,他的目光便可在瞬息间变得清澈柔和。
封印开始皲裂破碎。润玉接住棠樾时,苍鸾的鸣叫震彻云霄,几有凭借自身冲破封印之能。
但润玉并未助力,他反而是引导着棠樾体内狂暴游荡的灵力归于正常轨道,减轻他的痛苦。曾经与之灵修过的气息贯入体内,足以让苏醒的缠情丹稍安勿躁。
待他体内灵力回归正规,润玉才发觉棠樾已昏睡过去了。而破坏的封印在一点点自然崩解,让他的真身逐渐显露出来。
润玉将棠樾交给岐黄仙官。转过头看了看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墨鲤,无奈叹道:“鲤儿,你随我来。”
归至璇玑宫。润玉虽知道他伤得轻,但也忍不住亲自探视了一番,他垂首摩挲了一下墨鲤手背上的伤口边缘,道:“棠樾是你晚辈,你怎么如此待他”
“晚辈”墨鲤咬牙切齿地念到这两个字,“他们当年是怎么对哥哥的,那三万道极刑,母债子偿的债,又怎么算我恨不能活剐了他,让他也知道何为凌迟,何为……比凌迟还苦!”
润玉眼中不见波澜地看着墨鲤,好像受过这份罪的人并不是自己。他执起墨鲤的手,声音放柔许多。
“鲤儿第八次蜕皮换鳞如此成功,已然由蛟入龙,润玉哥哥很高兴。”他探出一只手,指腹从对方散下几缕的黑发间抚摸上去,触到发间稚嫩新生的龙角——那双角还微微有些软,末端接近半透明,中心带一点微末的淡红血丝。
润玉轻触到一点,便又收回手,低低地问道:“是不是很疼……理应是疼的,新角都不能碰,很疼的……”
说这句话时,润玉的眼尾稍有些泛红,但那双眼又很明澈,很温柔,没有泪意。
墨鲤握住他的手,将手背轻轻贴在脸颊上眷恋地蹭了蹭。曾经只想在泥潭里打滚的孩子,如今已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地脱胎成龙了。他已很久未回天界、未至璇玑宫。现下甫一见到润玉,还有些恍若隔世感,直到寻到化龙这个话题,一根弦总算松懈下来。
“哥哥是白龙,当年给了鲤儿一滴心头血为引。即便我第四次蜕皮时食了墨龙魄,也不应一路走到黑——已蜕成龙,真身还是乌漆墨黑,根本没有白回来的意思。”
黑衣少年小声埋怨了几句。他常年在外历劫蜕皮,早经无数次生死之局,眉宇间凝有一股肃杀冰冷之气,但眉峰之下,偏偏是一双弧度柔和的笑眼,这双眼与润玉的眼眸对上,目光倏忽停住了一瞬。
墨鲤慢慢地握紧润玉的手,声音低而沉郁。
“水族要务,各族族长早交我全权处理。从洞庭湖、八百里太湖,到天下江河大泽,我已统合水族。现今的水族固若金汤,忠诚不二,时刻为哥哥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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