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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里针(《苦茶甘味》的现代版)作者: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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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黑帮情仇 强取豪夺

 
  「嗯。很好。」他揉着领带的末端,这动作很快便被对方制止。然后黄墨把手环到他背后捉回外套的外襟,将衣服拉好,再扣上钮子,似乎注意到甚么,又用手背拍走上面的微细的毛丝。
 
  那一切动作都如此轻柔,很难想象是个可以随时对任何事物扣下板机的男人的动作。吴清义一边思索着是否应该制止对方继续深陷下去,一边却把手迭上了方向盘,把车子往隧道的深处驶去。
 
  这天他们要去的是道上某个重要人物的丧礼,似是执意要把他介定为「自己人」般,吴清义身上亦是一套江湖味甚重的黑色西装。黄墨就坐在后座听着秘书的琐琐碎语,其他人无聊的点起烟来,一边往车窗外弹着烟灰。大概谁都不在意这场死亡,可为表尊重,下车时众人便赶紧换上一脸沉重的模样。
 
  身为司机他的职责应该到此结束,然而在台阶上黄墨却停下了脚步,转脸就把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唤来:「费律师,也把他带上吧。」
 
  然后他身边的大哥几乎是用抽的把他拉出车厢,小弟们诚惶诚恐地便过来把车开走,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洁白的阶砖,一并被送入礼堂当中。姓费的不着痕迹的靠近他身边,淡淡的在他耳边出声道:「你给我打醒十二分精神才好。」
 
  这时礼堂旁堆积的花卉便擦过了他的西装外套,细碎的花粉也就被黏到袖边。他们一行人被妥善地引领着,随着众人的脚步迈前,朝向老人家的遗像鞠躬,一切公式化的程序似乎和世间的葬礼没甚么不同,相异的只是众人互相警戒的神色。
 
  在发呆期间黄墨经已把那柱清香装好,插着裤袋回头,望向吴清义时眼里竟生出了点高兴的意思。他见状连忙把头低下来,黄墨的皮鞋很快便出现在视线之内,这时大概又有谁来把他们引到座位上,黄墨拍拍他的肩膀便要把人给赶到应有的位置。
 
  「墨爷,你这也赏面来了?」
 
  吴清义也就随着那声呼唤与黄墨一同回过头来,眼前出现的竟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孔。韦洛伯,他忍耐着没把那个名字喊出来,迅即又退到黄墨身后,低头把脸隐藏起来。
 
  黄墨仍旧维持着他一实强硬的姿态,把后面的人护着,一边便闲闲的道:「老人家嘛,应该的。倒是韦总你也不避嫌,这才是难得。」
 
  「人嘛,不论到了甚么位置,应该有的道义还是该遵守的。」韦洛伯笑着皱起了那满脸横肉,似乎是这才注意到般,眼睛一瞪便把目光往吴清义射来。「说来我的人,墨爷你还喜欢吗?」
 
  「是韦总训练出来的,我又有甚么不放心的?」黄墨回头,似乎是示意他要退了,轻轻便把目光往吴清义身上带过。「怎么了?韦总是不舍得了?」
 
  「怎会?这小子生来就是个聪明人,你瞧他东家一个换过一个,不是哪里都混得开吗?」韦总说着,沉声便把嘴巴凑近了黄墨的耳朵,一字一字的顿了出来。「那种人做得出一次,便会再有下次。墨爷若肯买个人情把他还来,我韦洛伯自然是感激你的。」
 
  吴清义暗道不好。没想到之前那案子会让韦洛伯这么记恨,若真把他还回去了,那还得了?正是这么想着时候,不经意却抬头对上黄墨的视线。
 
  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熟悉的声音就像潭水滴落般,一下点出了无数波动:「我都把人带出来了。韦总你这才要我还你,岂不是落我脸面?」
 
  21
 
  礼堂内的佛音梵语仍在持续着,和尚纷纷穿起袈裟,低头走过两帮人对恃的是非之地。最后还是黄墨率先转过身来,坐到为他预备好的位置上,别过眼睛也算是暂息干戈。韦洛伯见此也不好发作,毕竟他名义上已是正当人家,在葬体上发难的事被媒体报导到的话,吃亏的还是他自己。于是两帮大汉也就悻悻然的扫视过对方,一边挤挤拥拥的礼堂后堆成一片黑压压的风景。
 
  丧礼的场面很是盛大,老人家的归处也煞是安祥。儿子是牛津的高材生,女儿也成了富商的少奶奶,帮里的事务早就制度化了,现任的当家是当年老人家的门生。这是门已洗白了的人家,在江湖上再是有地位,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响亮名堂。就像关公像一样,偶然拿出来镇镇小辈是可以,可谁也不会为它放弃自己应有的利益。
 
  而如今这尊像也碎了。
 
  依照预定的行程,黄墨本来只是意思意思的露露面,表示一下哀恸之情便可回去。然而此时他却坐定在简陋的折椅上,眼睛遥遥看着各种送赠与老人家的花牌,一点也不在意身旁人催促的眼神。吴清义也就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颇为显眼的第一排位置,自然亦难避开诸位追思者的目光。
 
  黄墨淋浴在这种注视下倒显得份外平静,像是他宣言过的那样,毫不避嫌地与吴清义交头接耳的琐琐细语。聊的也不是甚么天大的要务,比如是狗散步时有甚么顽皮举动、猫咪最近又犯了甚么可笑过错等等,都是些无关重要的家务事而已。这些内容自然是不用在这种庄严的场合讨论的,仅仅只是种炫耀般,享受着在公众场合做这些亲密事儿的快感。
 
  不一会儿堂倌便唱起了仪式开始的南无,一众和尚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礼堂中央,旁边的宾客都依着指示站起来了,就剩黄墨一个仍坐在人墙筑起的堡垒当中。吴清义奇怪地低下头来,正想出声唤人,旁边姓费的却早已洞悉先机。边擦着他的金丝眼镜,边沉下声音教训道:「吴。黄先生愿意来也就给足面子了,仪式甚么的有个心意就是。须知道那位老人家,从以前就对黄先生有点偏见……」
 
  「费律师。」此时黄墨的声音也就从中打了过来,一下子便把姓费的气焰压得火星全无。
 
  只见那个男人迅速戴回他的眼镜,显得有点沮丧的,小声地便对黄墨致以歉意:「……是我多事了。」
 
  那些江湖恩怨,吴清义纵是在厚厚文件资料中读过,认识也是不深的。当下夹在他们二人中间,一时无法正确表态,越发就显得不知如何是好。黄墨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窘态,笑着便拉住他的衣角,让吴清义的屁股也掉落到简便的椅子上,发出了吱吱的铁锈声响。
 
  「这个……」
 
  「年纪大了,站着腿累。你也就伴我坐坐吧。」黄墨确实是笑了,那种自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笑意是这么显眼,不觉泄露了些许对死者的不敬。
 
  「嗯。」吴清义得令,只好战战兢兢地调整好坐姿,萎缩着肩膀好让自己在场内所占的分量越小越好。
 
  然而黄墨却不了解他所费的心思,仍旧继续做着那个耀眼的动作。他把一手便搭到吴清义肩膀上,就像在家里看电视时那般,轻松地便跟他聊起天来:「你瞧,这样多好。像老人家这样的人物,也能安安稳稳的让背脊贴着床板,说去便去了。」
 
  那一丝感叹过后,黄墨又紧接问道:「你说我也能这样吗?」
 
  话语凝结在喉头处,吴清义淋浴在对方柔和的目光下,越发不忍心把真相道破。就好的结果而言,他当然是希望对方能被绳之于法、铁窗终老的。便是退一万步来说,祝福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份子能多福多寿,亦未免太过偏离社会道德。他向来是不擅长说谎的,修辞技巧又过于贫乏,想来想去,亦只好模棱两可的回一句:「若是今后循规蹈矩的话,应该也是不困难的吧。」
 
  「啊,循规蹈矩。」黄墨把他的话咀嚼了一遍,也不知是消化掉没了,眨眨眼睛又往自己看来。「你果然是好人家的孩子。」
 
  听不出话语里是失望、怪责还是其他别的意思,吴清义在一片梵音中歪了脑袋,黄墨也就在一丛红红黄黄的袈裟前展露了笑容。他的手就贴在吴清义的大腿上,他的话也就此淹没在此起彼伏的阿弥陀佛当中:「到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22
 
  到时候。
 
  三十年、或者四十年后。说的是这么长久遥远的未来。当然就黄墨的情况来说,若把工作上的风险亦计算在内,这段时间亦很有可能缩减为弹指一瞬间发生的事。
 
  人的死亡本来就是难以预测的,他此时便是答应了,亦不过是虚言罢了。明明只是个简单的承诺,像是些为求心安的咒语。吴清义既不需要付出代价,亦不用负上责任。过后便是无法做到,亦不见得有何可怕的报应。只不过是答应在那以前,会一直待在对方身边而已。
 
  非常简单地便可以令人窝心的话,吴清义却怎样都说不上来。他彷佛是掉了螺丝的机器,即使脑筋再是清楚明白,想说的话却无法透过舌头的颤动传达开去。
 
  「或者吧。」然后黄墨先他喃喃哼出一句。或许对方只是需要个下台阶,抑或是在寻求自我安慰。可不论怎的,吴清义扫了兴这件事却已成定局。
 
  当下黄墨已把目光再度放远,似乎极专心地,看着几个与自己无干的和尚敲击木鱼。
 
  吴清义既不安,又难过。他看着自己的手,反复地检讨着行动中的每个错漏。其实他并不是未曾用心,各种能讨人喜欢的方法他也练习过好多遍——只是他从没想到,黄墨想的是这么长远的事。
 
  若以平常的任务规模来说,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两三年也是等闲事。他习惯亦擅长扮演这么一个期间限定的角色,而那角色的寿命只能持续到任务完成当天。所有的一切都以倒数的时序的发生,由结果渐渐推算回来,这种思考模式经已根深柢固。然而这时却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跟他说起比这两三年,甚至是一生都还要久远的未来……这亦难怪吴清义一时适应不了,思考短路,就这样呆若木鸡的在座位上冒烟。
 
  当然黄墨是不会理会他的,仪式也不会因应吴清义的状态而有任何延误。就在惴惴不安的期间,人潮经已在礼堂中退却。姓费的凑近他们中间,细碎的传达着一系列该办的、应办的、急办的事务。黄墨闻言也就猝然站起,好像方才的留恋都是假,草草往主人家点一下头,接而便转身离去。
 
  吴清义匆匆忙忙的追上他们的队伍,揣摩着该怎样挽回那一息间的错误。然而时间却是不等人的,他的话留在唇边,前边的人风风火火地涌出殡仪馆,车辆亦已准备就绪。就在这时吴清义跨步上前,一边替黄墨拉开车门,一边叽哩咕噜的解释道:「对不起,刚才我并不是——」
 
  「砰——」
 
  突然一记冷枪便从他们中间擦过。
 
  硝烟的味道涌上鼻尖,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吴清义不假思索的便把身前人给推入车厢,再往司机座上看去时,上面的人却早已瘫软下来。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啧!」吴清义忙把座位上的人从车厢抽出,也管不得对方还有救没有,粗暴地便往地上一掉,自己却霸占了那个位置,手往车匙一扭,随即发动引擎。
 
  车窗上的龟裂随着车子急速的移动啪啪发出声响,吴清义往倒后镜一看,一时不防与后车碰撞了一下,才又七弯八拐的把车子从丛丛的殡仪车队中驶了开去,一歪转到旁边的小路,擦过挨墙的几个花牌,磨着轮胎几乎就要在路上拖出火星。
 
  「先护墨爷走!」
 
  这时大概有谁在他们背后声嘶力竭的呼唤着,一轮火光嚓嚓的在小镜中闪动,就似是大时大节时会看到的烟花般,迅速的冒起,眨眼又成白烟。
 
  大概是驳火了。吴清义这样想着。扶着軚盘的手却没带来丝毫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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