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一梦 作者:檀英倚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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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吴邪,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好看到即使他的态度能冻伤人,吴邪还是伸着一双胳膊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依附在他身边,轻易的,就过了十年。
好看有什么用呢?吴邪在安静的长廊里轻笑出声,他是冷的呀,那副完美无缺的身体里面,根本就没有心啊。
他根本就暖不热。
张云奕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向上看他稀薄哀伤的淡笑,也随之笑起来,“起来啦小羊羔,身体还好吗?”
吴邪点头,“很好。”
张云奕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那也不能着凉,去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出来吃早点。”
“我不出——”
“医生说了,要你多呼吸新鲜的空气,要是不想让我用强的,就听话进屋去,我会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的。”
吴邪不愿与他争执,转身想要走回房间里,却忽然又被张云奕拉住了,他转头看他。
张云奕的眼睛在熹微的晨光里显得非常明亮,吴邪在其中看不出半分玩笑神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肯跟我说话……我、我很高兴。”
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局促不安,说到后来已经不敢看吴邪了,躲躲闪闪的样子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
吴邪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手,“还让不让我换衣服了?”
张云奕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跟他开玩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立时松了手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的样子略显狼狈。
吴邪淡了笑,在寒凉的空气中神色冷淡的目送他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百年杀意
吴邪穿上下人送来的衣服,准备妥当就慢慢的下了楼。
张云奕已经眯着眼坐在院子里了,他似乎终于从昨夜的不正常中解脱出来,连神色都变得一如平常,仍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带着对世上一切东西的漫不经心,好整以暇的看着吴邪走过来。
他面前摆了巨大的圆桌,上面是一大堆说是早餐却有点奢侈的食物。
吴邪神色自若的坐在他对面,在这些精致的盘子中勉强挑了一碗看起来稍微朴素的粥,舀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熬得火候正好的粘稠的粥饭中,夹杂着些细腻的鱼肉,吃起来绵软香甜,又不腻口,很得吴邪的喜欢。
张云奕仍旧窝在椅子中,笑眯眯的盯着吴邪吃完了一碗,自己却丝毫未动,“让厨房再给你拿一碗吧。”
吴邪摇头,“吃饱了。”
张云奕罔顾他的话,示意远远站在门口侍候的下人去给吴邪再乘一碗,吴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张云奕说,“你要多吃一点才好。”
吴邪没说什么,等粥上来,他言听计从的慢慢又吃上了一碗。
张云奕看上去非常满意,一边看着吴邪小口小口的喝粥,一边闲聊似的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吴邪只盯着面前的粥,不甚在意的回道,“我有什么打算……这个重要吗?”
“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张云奕面对神态自若的吴邪,慢慢捏紧了扶手,许久之后才松开,脸色如常,“哪有这么严重,你未免太悲观了。”
吴邪笑了笑,“就算只剩一天能活,我也会活着的,寻死这种事我断不会再做了,你放心,在你利用我与汪家的周旋结束之前,我不会死,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声,动作最好快一点,再天天磨洋工似的与我在这耗着,我可不一定能熬到你用完我的时候了。”
张云奕本是窝在椅子里的,此刻却慢慢坐直了,“你……你都知道?”
吴邪抬头看他,眼神清明,并无恨意,“当然,不然你为什么救我?做小佛爷这么些年了,难道我还是当年十七八岁的吴邪,天真到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吗?”
有一瞬间,张云奕失了笑,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刚到舌尖却让他吞了下去,他只是愣愣的张着嘴,片刻才又笑起来,“哈,倒是挺精明,我的小羊羔,看来也真的是长大了。”
略带感慨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吴邪的反应,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没有一刻,认为张云奕是真的在乎他。
毕竟他杀了张乘风。
虽然他不确定,张家人对待自己的骨肉至亲,是不是同样的无心无情。
张云奕沉默片刻,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全都想起来了?”
“你是说你拿我跟张如练交易,将我一个人丢在候王墓的事情?”吴邪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当然,我那点短暂无趣的人生里,这也算是个有意思的事了。”
张云奕犹豫着道,“那人生——这样无趣吗?”
“嗯,”吴邪点头,淡笑着将汤匙扔在空空的碗里,声音清脆,“用十年的时间只做了一场梦,难道还不够无趣吗?”
张云奕忽然又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难道就不恨我?”
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点点真意。
吴邪吃完粥,拿起柠檬水漱了漱口,“何必呢。”
“不想抵抗我?不想逃走?”
吴邪的神色有瞬间的恍惚,他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挡住眼中情绪,“你看不到我抵抗了一生,最后是什么结局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已无心力去挣扎,再说……你就是要我逃,我又能逃到哪呢?”
世间之大,竟无容身之所。
张云奕坐直身体,死死盯着他开口,“那么我要你今后对我言听计从,你也甘愿?!”
“嗯,”吴邪笑了笑,“你若让我有片刻安宁,我就以此为报。”
张云奕冷笑一声,“你倒是大方,只是怎么不见你对张起灵也这么大方呢?”
吴邪慢慢用手转着璀璨琉璃的玻璃杯,听到那个名字没有丝毫触动,仿佛对方只是提起了一个陌生人,“他?我过去是恨他……”
“我如今所做的无非都是张起灵曾对你做过的,同样被当成筹码,为什么你肯屈从我,却这么恨他?!”
吴邪笑容不减,想了片刻就坦荡的承认道,“大约是因为,我以前很爱他吧。”
这世上永远都无法去原谅的欺瞒背叛,只有来自于爱人的。
“以前?”张云奕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紧张,口里都干燥起来,“那现在呢?”
他不自觉的前倾身体,紧盯着吴邪的嘴唇,等着那双优美微翘的唇瓣张开,吐出他所希望的话语。
吴邪却忽然抬眼看他,很有些戏谑的滋味,“张云奕,你干什么这么在意?我对他如何,我恨不恨他爱不爱他,跟你的大计很有关系吗?”
张云奕方觉自己的失态,他收回重心,窝进椅子里,换掉脸上紧张的神情,笑着道,“哪里哪里,除了自己以外,我也是很在乎小三爷的啊,不是早跟你说过吗,比起那个男人,我对你还比较真心呢……”
漫不经心的口气,调笑的表情,这样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对甜言蜜语最没有抵抗力的人也不会当真吧。
吴邪并不接话,只慢慢的合上眼睛,倚着靠椅享受日渐升起的太阳。
下人们安静而井然有序的走过来,将饭桌收拾带走,张云奕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淡暖的日光里细看吴邪。
时间悄然而逝。
极致的安和宁静中,对面的男人忽然又开了口,声音多少有些低低的,与方才的玩笑语气很不一样,“你穿这件衣服,真的很合适。”
冷白色的中长风衣剪裁合体的包裹着吴邪的身体,线条流畅,身姿挺拔,连每一丝褶皱都在他的身上那么服帖,只是白色与吴邪现在略显病态的苍白脸色相衬,显得整个人单薄到几乎透明起来。
吴邪懒懒的睁开眼,“跟你在香港给我留下的那件很像。”
张云奕的眼睛里闪过片刻的光,连声音都拔高了,“你还记得?!”
吴邪点头。
张云奕笑起来,伸手爱惜的碰了碰他的衣角,“上次没能见到你穿那衣服的样子,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这件与那件的尺码相同,可见还是不错的,我也算是补上一个遗憾了。”
吴邪不甚在意的接了一句,“你喜欢白色?”
张云奕这样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喜欢这么干净颜色的人。
果然,他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喜欢看它穿在你身上。”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因为这种颜色若是沾上了血,自然最漂亮显眼不过了。”
吴邪并不畏缩,反而笑意渐浓,人也精神了许多,“原来你是喜欢我的血染在上面啊,哈,我说嘛,这才是张云奕——”
他开玩笑似的从腰间抽出藏刀,张云奕断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着刀,正错愕不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吴邪脸色未变,淡笑着转了刀柄,刀尖朝下,速度奇快的向着自己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刺去。
他的声音倒是游刃有余,慢悠悠的补充道,“是不是像这样——”
刀尖没能刺进去。
张云奕猛地从椅子上扑过来,跪倒在吴邪身旁伸出手,稳稳握住了锋利的刀身。
吴邪到底怕他握得太过用力割断了手指,也不再执意使力。
那刀就握在张云奕手里,停在吴邪手臂之上半寸的距离。
暗红的血顺着手掌指缝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染上纯白干净的衣袖。
白色的布景上盛开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梅花,在寂静空气中无声晕染,映着在日光照射下几乎发光的名贵衣料,的确有夺人心魄的美。
吴邪对他的伤不闻不问,仍旧没心没肺的继续着刚刚的话题,笑着说,“你看……我确实很听你的话——”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张云奕忽然松开血淋淋的手,另一只手伸出,用力的打落了吴邪的藏刀,刀刃与地面相撞发出非常刺耳的刮碰声,吴邪微微一怔,终于低头正视张云奕的脸。
张云奕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神情冰冷沉默,冷冷看着吴邪的双眼漆黑无光,幽深无底。
“吴邪。”
吴邪略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自再次相遇以来,张云奕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他一直以调笑的语气叫他“小三爷”,“吴小佛爷”,“小羊羔”。
这是他第一次唤他“吴邪”。
张云奕继续说着,“吴邪,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不许伤害自己。你不是要对我言听计从吗,这就是我第一个要求。”
吴邪微微张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张云奕皱眉不耐烦道,“回答我啊,听见了没有?!”
吴邪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盯着袖子上仍在蔓延的血,低声道,“知道了。”
微微发了一会儿呆,吴邪躲闪着张云奕的眼神,嘴里却在对他说,“你的伤要处理一下……”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笼罩一团黑影,吴邪一惊之下抬头,正看到张云奕的脸已经近的失了焦,下一秒嘴唇就被猛地堵上。
吴邪因为淡淡愧疚而躲闪他的样子看在张云奕眼里,竟是让他难以抗拒的情态,吴邪盯着自己血液的神情也分外让他血热,张云奕向来不压抑自己,他的身体永远比头脑快一步。
吴邪几乎是让人打了一拳的惊恐和抗拒,他勉强咬牙克制自己不要退却,张云奕的吻却越来越热,越来越激烈,他将他压在靠椅上深吻,撬开牙关长驱直入的舌头带着肆虐的侵略性,以几乎碾碎他的力道深入,让吴邪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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