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番外 作者:凉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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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吃了,不合胃口?”陵越端了一碗汤进来,只见屠苏不再动筷的坐在桌前。看见自己来,几分不知所措,几分欢喜,更是有些不好开口的想要说些什么。
“师兄,我和你…要…”屠苏一直垂下的眉眼慢慢抬起,倾身靠前,无比认真的注视陵越,继续说“一起当爹了。”屠苏说完,满是期待的看着陵越,难得的微微一笑,嘴角弧度轻轻。
在屠苏心中,酒酒是在他没有防备,混乱迷茫的一片迷糊中,就呱呱到来了。夭折的结果,对他来说,是一道隐痛,平时强作无关痛痒,想着无毒不丈夫,区区小儿何足悲悲戚戚,牵肠挂肚。但总归虎毒不食子,心口上的这道隐痛,无论藏匿的多么深,一旦触及,随时随地都会扯开伤疤,鲜血淋淋。
这次,他断然会悉心照料,算是了却遗憾。屠苏看着陵越,不想,陵越的表情很复杂,先是不可置信震惊至极,接着自责懊恼担心忧虑,最后纠结痛苦间带着决断,“这孩子,不能要。”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
“师兄,你、你说了什么?”屠苏站起身来,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好像眼前的陵越是妖魔入了体,他的师兄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陵越未曾想过,月前放灯节那夜的“再生一个”的玩笑话,如今一语成箴。“屠苏,男人做这种事,终归不易,再言,你煞气侵体,于你于他都生命堪忧。”要不是生命堪忧,又何尝需要百般艰辛寻得世间仅剩的重明鸟蛋,用法术将酒酒剥离出来。陵越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男人做这种事?煞气侵身?师兄倒是提醒了我,屠苏本来就是个怪物,既然是怪物,若是死了,也是死不足惜。”对于陵越的决断,陵越的态度,屠苏大喜大悲之间,受到了刺激,言辞也变得偏激起来。
“你若还有点骨气,休要再提死字!”言下之意,你若是死了,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师兄若是认为我是有骨气的人,就应该相信,我能保他平安出生!”如果连孩子一个两个的,都不能保住,那岂不是老天在惩罚,证明自己和师兄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
“我不愿相信,我不允许!”陵越恼了。
“我为何要得到你的允许!”屠苏怒了。
“你!……”
“咚!咚!”突然的警钟轰鸣,打断两人的争执,天墉城的紧急召集符咒化作一鼎大钟,升腾在空中,音波阵阵。
陵越闻声,剑指化咒,只见声波在空中显现金色的掌教传令 “安禄村,有妖怪作乱,众弟子速速集合。”符咒收罢,陵越看了屠苏一眼,先将此事放后,拿起霄河剑,就赶往前山。屠苏紧跟其后。
众弟子集合后,得知了一些情况。陵越安排陵端带着一路弟子先行探路,陵端却以姑获鸟之事,修为耗损为由,躲避此任。
“不如,让我去。”屠苏接过陵越的话。
“不行!”陵越直接禁止。
此时欧阳少恭也赶了过来“大师兄,就让我陪屠苏师兄一起去吧,说不定安禄村的事情与鬼面人有关。”
“正是因为,可能与鬼面人有关,所以不行。”陵越态度坚决。
“大师兄,鬼面人明显是冲着屠苏和我来的,我们不出现,如何引他现身?”欧阳少恭说出观点。一旁的陵端“是啊大师兄。”的附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为何事事要得到你的允许!”屠苏见陵越强制的依然不肯,这番倒是直接顶撞陵越,把一旁的陵端惊到,心想,这么多年,屠苏这么破天荒的居然和大师兄闹僵了。
陵越气急,伸出手掌就要给点教训,对着屠苏不卑不亢倔强的那张脸,迟迟下不去手,就是连一句骂也出了不了口。最后,只好一个甩袖,只能作罢。
“大师兄,大师兄,晴雪那边有发现。”肇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通报。
“大师兄,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你先坐镇在天墉城,让我和屠苏师兄去山下探一探情况。”欧阳少恭看着眼前的氛围,稍作缓解的继续提议。
左右为难的陵越,思考了一下,无可奈何的说道:“也只能如此。”说完,见屠苏转身就走,在他身后追了一句“万事小心,有了情况,速回。”
之后与晴雪同路,查看情况。
另一边,屠苏和少恭下了山,进了安禄村,查看惨死的村民,发现皆是销骨蚀肉的死状,推测着是何种妖怪,众弟子更是几个时辰,搜索村庄内外,除了目击者说是每次妖怪出来作乱,都会看见大红灯笼之外,丝毫没有其他的线索。
“屠苏师兄,已经搜了几个时辰了,得不到丝毫的线索,我推断是不是鬼面人已经逃了。”欧阳少恭推断。
“我倒觉得有些怪异,你说大红灯笼会不会是妖怪的眼睛,我们晚上守在村子里面,看看是什么妖怪。”屠苏双手叉臂。
欧阳少恭有些疑虑“你是不是要先回去山上一趟,把情况向大师兄禀报一下,由他定夺?况且,你不能离开焚寂太久,毕竟焚寂煞气与你相生相伴,所以那鬼面人才处心积虑的追捕你。”
屠苏闻言,也有所疑虑“我不怕鬼面人,只是担心控制不了焚寂煞气,从我懂事开始,它就不停的折磨我,师尊被我害的闭关疗伤,师兄也是小心翼翼…… ”屠苏突然觉得腰酸,垂目看了眼下腹,坐在村民家的门台上,“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为何不能做一个普通人,你看那些村民,他们都仰慕仙人,因为仙人超凡脱俗,和他们不一样,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像他们一样做个普通人。”做平凡的人,过平凡的生活。
“屠苏,人活着就不能低头,你被焚寂所扰,何尝不可以利用它……”少恭该刚开始循循劝诱。
“救命啊!救命!快跑!”不远处就传来村民呼救声,只见村民三三两两,奔跑逃命。少恭欲妖前去,哪有师兄还要新进师弟保护的道理,屠苏赶紧站起身拦着少恭,“少恭,你在这保护村民,我去!”说着,提剑前往,在气氛诡异,邪风阵阵的路口处,进了布了结界的幻境。
幻境之内,分明是乌蒙灵谷的景象再现,谷崖瀑布飞涑,女娲像光洁神圣,绕村的小溪潺潺流淌。
幻境中景象层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担负着全族的责任!”屠苏闻声转身,只见幼时的自己挥开了母亲的双手,推开了木门,委屈的跑开,独自一人站在河边,一边向河里扔石头,一边哭诉“娘为什么讨厌我?我叫韩云溪,不叫休宁大人的儿子。”
“韩云溪?”这场景倒是和自己吃了姑获鸟的内丹,所得的的回忆一样。
屠苏问了幼时的自己这么一句,只见眼前的幼小自己被一团红色的煞气打碎在河面上,顺着漩涡冲的无踪无迹,紧接着,河面冒出“咕隆,咕隆”声,哗的水起,体型硕大惊人的九头蛇怪,从水中显化。
从乌蒙灵谷的景象,再到这九头蛇怪,这般幻境叠生,显是有人幕后控制。
“何方妖孽,给我出来!”屠苏不惧,厉声叫道。
眼前场景转移,九头蛇怪消失,再出现在面前的竟是鬼面人,而少恭被鬼面人捆绑在木架上。
“韩云溪,现在没有人保护你了吧?去将焚寂带来,耽搁一刻钟,就砍他一只手。”说着,鬼面人拿起刀横在少恭的喉咙口。
少恭,极力阻止屠苏屈服于鬼面人的威胁,屠苏拔剑攻击,被鬼面人的结界反弹负伤,而此时还在极力劝说屠苏不要交出焚寂,快逃跑的少恭,当即被砍下了一只手臂。
屠苏救人心切,又被之前的乌蒙景象所扰,煞气登时侵身,眉间红痕醒目,眼眸如朱丹沾染,随着周身煞气萦绕,天墉城剑阁之内,焚寂产生共鸣,震动周身禁锢的连锁,轰然欲出。
看守焚寂的红玉,察觉凶剑异动,刚要加深禁锢,从山下呼啸而来的屠苏已到了面前,丧失心性的咄咄逼人,不听劝阻,大打出手,夺得焚寂。
而另一边,陵越和晴雪发现阿翔飞来,在空中久久盘旋,陵越察觉异常,先留晴雪在原地继续巡查,而自己化剑而去。
陵越到了山下的安禄村,从被结界阻止在外的其他弟子口中得知,屠苏已经进了结界,遂二话不说,拔剑破界,冲了进去。
幻境中,乌蒙灵谷的场景,让陵越深感不安,寻找良久,不见屠苏踪影,光火然然中,风声簌簌间,一九头怪物庞然来袭。
陵越敏锐闪开,拔剑对峙,与之久战未果,最后还是占了下风,被九头蛇怪重伤在地,几近丧命之时,一道红光当空,屠苏破界而来,手拿焚寂剑,煞气在眼眸凝血般妖异,比起九头蛇怪身上的戾气还要惊人。
屠苏乘剑,凌空与之对抗,斡旋厮杀,一时胜负难分,期间被九头怪一尾扫到,吐出鲜血,情况不妙之下,更不宜久战,屠苏最后极力的催发煞气,与之拼死一搏,剑刃黑红煞气迸发间,将产生出来的戾气,化为凶煞剑术。一剑出招,戮魂诀即出,剑光之下,九头蛇怪暴毙,灰飞烟灭。
随着九头蛇怪的魂飞魄散,四周恢复寂静。
陵越抑制住胸腔逆流的血液,站起身来,屠苏提剑转身,双眸血红,丝毫没有情感,杀意四起,冷漠的看着陵越,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烙红的印记。
“屠苏!你醒醒!”陵越刚站起身来,身形有些不稳。
屠苏举剑欲杀,看着陵越的脸,突然止住,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全是陵越,或温柔或严肃,有开怀有忧虑……他如风轻笑,眉目清然,他严肃耿直,肃如秋霜。屠苏脑中一片刺痛的画面骤变“这孩子不能要!我不愿相信,我不允许!”陵越那张脸竟变得残忍冷酷起来!
焚寂煞气,最忌心有怨念,交织成结,结千千,不能解。
屠苏不可抑制剑气横发,彻底丧失心智,将陵越伤倒在地,充耳不闻陵越的一声声呼唤,一剑刺过去!
剑指陵越的生死关头,一把蓝光剑破空而来,直近地面,清气震荡,八方威武,扬起一方尘土,屠苏被剑气震出丈余,伏倒在地。很快,清剑化形,原是紫胤真人出关而来。
此时的鬼面人,察觉的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师尊……”受了伤的屠苏恢复了一丝心智,眼前最后一片清明也慢慢模糊,终是晕了过去。
紫胤看着分别受了伤,侵倒在地的两个徒弟,一个拂袖,很是气愤。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未央
夜半未央
回到天墉城后,屠苏的情况,很不容乐观,五脏俱损,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说来真是孽障,重伤之下,偏那腹中生命十分顽强,依然还在。
紫胤为此对陵越动怒“你居然这般糊涂,不以前车之鉴为戒,依然沉迷于色欲之事,又造冤孽。”
不想,他的大徒弟陵越,面容惨淡,一副自嘲:“师尊,教导我为人处世的道理,传授我法术剑术,唯独这断情绝爱之事,劣徒不似师尊清心寡欲,超凡脱俗,学不来。”话语虽有顶撞不尊,但语气中却有着自恨自责。
“到门口跪着,想好了应对之策再进来。”紫胤一挥袖,暂时不想再见陵越。
清心寡欲,超凡脱俗?这世间又有几人能脱离爱恨情仇,痴心缠绵,真正做到云淡风轻,身外无物,一身潇洒?都说情根深种,爱生思,思起念,念扰人,纷杂难解。若想看破放下,唯有二法,一是绝不牵扯情爱,保持六根清净,高冷绝尘,不入这苦厄深潭半步!二是经历了种种痛苦不堪,终是被折磨到绝望癫狂,不屑低价的真心,不稀罕让人心烦的情感。
紫胤属于前者,他不屑涉足这庸俗的红尘,即使与他人有一点好感,也最多止于‘知己’这一步。他活得太久,久到不记得星河变化,山河改姓。在他的记忆中,一些故人,或死去,或归隐,或成仙,或入魔,于他而言,已不重要。这些故人中。唯有二人,算作知己,一位是在他还未修成剑仙之时所结识的韩菱纱,她的家族以盗墓为职,古墓怨气累积,族人多是早亡,而她本人也如靡荼花开,娇颜早败,惋惜间得知她尚有一支直系远亲,避世于乌蒙灵谷。也正因如此,紫胤于几百年之后,在机缘巧合下,到了乌蒙灵谷,认识了韩菱纱的远方直系后人韩休宁,也结识了他的第二位知己百里巫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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