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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 作者: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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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灵异神怪

    潭溪忙在心里叫着老祖宗保佑,一面儿又继续往前走。
    前头约百八十步远的地方,有几个土疙瘩。
    潭溪打了个哆嗦,料想恐怕是个乱葬岗,正要缩脖子绕开,转念一想,若真是乱葬岗,兴许有才刚埋下的,说不定会有鬼差来此勾魂,保不准叫自己给遇上个。
    潭溪正要迈步走时,脚下突然一软,似是有活物在蠕动。
    潭溪“啊呀”一声怪叫,忙爬上旁边一颗树,紧紧抱住不敢松手。低头细看,原来是条青蛇,银白的细长身儿在地上龙游般遁逃。
    潭溪长舒口气,回过头时又是“啊呀”一声鬼叫,掉了下去。
    方才他怀里抱着的竟是个吊死的人尸。
    树上的死人晃了半晌才停稳,潭溪这才瞧清那人面容——
    眼珠干瘪,半耷拉在眼眶外,舌头伸出六寸之长,脖子拧进绳结里,四肢僵僵垂下,是具干尸。
    潭溪松了口气,壮着胆子起身,朝那吊死鬼道:“萍水相逢,多有冒犯,见谅见谅。”
    话音刚落,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潭溪忙回身时却撞到一张血淋淋的鬼脸上。
    这一吓实在吓得不轻,潭溪顺势跌倒在地,又极没出息地装起了死人。
    地上寒气极重,阴气嗖嗖的往衣裳里灌。
    “别装了,鬼还能被吓死吗?”
    潭溪打了个冷颤,将眼眯开条缝儿,是张女人血淋淋的脸,正嗒嗒地往下滴着血。
    “再不起来,老娘就把你也吊到树上。”
    潭溪忙睁开眼,撑着身子往后头退,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那女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伸出一条烂巴巴的舌头舔了舔,阴惨惨朝他一笑,道:“我不是人。”
    潭溪双脚蹬地,又向后倒退几步,点了点头。
    这人却也奇怪,一语未完竟又哭了起来,眼里的血水滴到地上,地上滋滋地冒着青烟儿。
    潭溪忙道:“姑……姑娘,缘何在此哭泣逗留,何不去阴司轮回转世?”
    那女子血水盈目,突然悲凉道:“呵……轮回转世?”
    潭溪怕她靠近,颠颠从地上爬起,往一旁退去。
    “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说着向潭溪走近。
    潭溪忙往后退,那女子怒道:“为何躲我,我只想同你说说话。”说话间,面目霎时狰狞,腐肉横生的脸上赫然裂开几道口子,凛然道:“我已经十年未曾开口说话了,我好寂寞……”
    潭溪既害怕又恶心,忙道:“这这……这,男女授受不亲。”
    那女子听闻,身形一顿,又哭又笑,血泪流进嘴巴,又从喉梗滴漏而出,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等那女鬼再抬头时,潭溪已爬上了一颗松树,瑟瑟缩缩坐在树叉上。
    风过雾消,皎月升空。
    潭溪瞧见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密密麻麻一片坟冢,不见有墓碑。
    那女子抽抽搭搭走到树下,跌坐在地上。
    潭溪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思忖片刻,抹着眼泪说:“没有名字。”
    潭溪最见不得的,一是妇人之泪,一是大丈夫之扭捏,就忙劝慰道:“还是早早去投胎的好,世间万物皆逃不过轮回报应,想开些才是。”
    那女子不住的哭,眼泪似流不干的泉,哭了会儿才说:“我哪有名字。三纲五常,叫听谁的便听谁的,那名字不过是别人随口叫的称呼罢了……呵,猪猪狗狗都还有个名姓……”说罢,又哭了一阵才又道,“我把他吊死了,他活该!”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吊死的干尸,潭溪打个冷颤,问道:“可有缘由?”
    那女子忽然抬起头,血目里满是煞气,尖声道:“缘由?要什么缘由,他该死!”
    女鬼一声尖叫惊动了潭溪头顶一只老鸹,那老鸹在窝里动了动,一块稀软之物砸到潭溪面上。
    潭溪一抹,顿时胃里一阵抽搐,竟是鸟屎,还带着温度,新鲜的很。
    树下的女鬼见状,噗嗤一笑,也不哭了。
    潭溪托着一坨鸟屎一愣,这女人的脸真他娘的就是六月的天,说风就是雨,说阴她又晴,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
    “你就这么喜欢鸟屎?”
    潭溪忙把手里的鸟屎一扔,笑道:“你说,你说……”
    那女鬼也愣了一下,问道:“说什么?”
    潭溪把手狠劲地往树上蹭了蹭,“方才你不是要同我说话,你快说罢。”说完好办正事儿。
    这鬼一听又哭了起来。
    “他……他本是我夫君。”女鬼抽抽搭搭道,“虽是清苦人家,却同我十分恩爱,每每携手从街市上行过,不知招惹来多少人羡妒。”
    潭溪顿觉得心中生寒。
    “那时他还是个穷书生,嗳……后来也还是个穷书生。”女鬼皱了皱眉,不住的抹着眼泪道:“我何曾嫌他穷,他五次三番落榜,我哪次不费尽心思宽慰于他。每每他失意之时,总爱拉着我的手,跪在我面前说一辈子不会辜负我,呵……真荒唐。”
    潭溪叹了口气,女人哭来哭去总也逃不开一个情字,便猜道:“后来他辜负了你?”
    这女鬼点了点头,又忙摇头道:“辜负?他都不曾真心待过我,何来的辜负,我倒宁愿他辜负我。”说罢,又不住淌泪,“他心中不畅快,我又何曾畅快,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好面子,从不曾出去赚过一文钱,都是我昼夜纺织,另做些针线活计才勉强填饱肚子。”
    她抬起手给潭溪瞧,十指已血肉模糊。
    “他镇日凶酒,赌博,一个人躲在房里闷气,我日日操劳不曾抱怨,只为他那句永不辜负。”
    潭溪不耐烦,敷衍道:“后来呢?”
    女子抹一把血泪,凛冽一笑道:“那天真是个好天,才刚赏完烟火逛完花市闹完元宵,外头不少趁着黄道吉日成亲的人家。我倚在门口瞧那一乘乘红艳艳的花轿,想起自己出嫁时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他从外头回来了,又拉着我的手跪到我面前,求我再让他考一次功名,他说这是最后一次,还说一辈子把我放在心里,我说好,盘缠我替你筹备,他难得的笑了,欢欢喜喜收拾了行囊。我看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一时犯难,半百的银两我该去哪里给他筹备啊。”
    潭溪抱手闲倚在树干上,蹙眉道:“你当如何?”
    那女子停顿片刻又道:“总是有办法的。我找那城里一个大府,问他们要不要下人,他们说要,我说我来替夫君筹盘缠,六十两我愿给他们当一辈子下人,那管家想了想,说给四十两,我说好。第二天他便带着钱走了。他刚走,便有人来讨他的赌债,我没钱,便搬空了我家房舍。”说到这里,女子不再言语,想起往昔种种,悲伤难以自抑。
    过了半晌,潭溪问道:“他又没考中?”
    女子点头,道:“第二年回乡,他做了文府的上门女婿。”
    “文府?你竟死这么久了。”潭溪生前常听人说,城北的城隍庙先前是文府的宅子,早不知多少年前没落了。
    “是啊,死了很久了。”那女子轻叹,抬头瞧了他一眼,又道:“我去找他,他避而不见,隔天托人送来一纸休书,只说往日情义皆不作数,叫我好自为之,勿要扰他安宁。我不吃不喝整整五天,便死了。”
    潭溪忍不住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那女子又开始抹泪,恨恨道:“我吊死了他,却不知为何一直流泪不止,泪干了,便开始流血。”
    潭溪便问:“缘何不去投胎?”
    “投不了胎了,我逃出地府,如今已是孤魂野鬼,只能等着灰飞烟灭罢了。”
    潭溪听她说地府,忙问道:“姑娘可还记得去地府的路?我赶着去地府投胎,奈何没有阴差来勾我。”
    女子哭够了,缓缓起身,巧巧翘起兰花指理顺自己的发鬓,莞尔道:“哪里记得,总会等到鬼差的。多谢公子听我一番哭诉,我该走了。”
    说罢,一眨眼儿功夫便凭空消失了。
    潭溪还没回过神儿,耳畔隐隐传来阵风声,听声音似乎来者不善。
    片刻后,从坟冢处涌来大团阴寒白雾,渐渐逼近。
    潭溪赶忙往树下爬,手一滑,结结实实跌到地上,震得五脏六腑乱颤。
    潭溪龇牙咧嘴,倒吸几口凉气。
    那团阴寒雾气洪流般呼啸而来,夹杂着各样哭喊声,女人尖利的,孩童清脆的,男人低沉的,亦有老人嘶哑的……
    不待潭溪起身,寒气伴着震耳的叫嚣声瞬息间将潭溪淹没。
    潭溪赶忙捂住嘴,此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要将多少幽魂吸进肚子里。
    潭溪睁大眼瞧,那团白雾之中满是歪歪扭扭的鬼影子,皆长着乌灰白青的面庞,穿着惨白袍衫的居多,偶夹杂几个穿黑灰袍子的,都似发疯了般,绕过潭溪,盘桓着向前飘荡,险些将他带起。
    白雾将散时,潭溪瞧见一张血红的脸,竟是方才那个女鬼。
    那鬼瞧见他,却停住,堪堪降在他面前。
    后头几只鬼影穿过这女鬼继续往前。
    却见女鬼款款向他福身,轻声细语道:“素锦这厢有礼了。”
    潭溪起身,赶忙回礼道:“姑娘客气了。”
    那女子不似方才的失态,端的典雅贤淑,柔柔道:“方才与公子一番倾诉,素锦倒想起些往事,豁然了些,连带着想起自己的名,见了公子自当言谢。”
    潭溪忙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公子有所不知,每月逢月圆便是这阳间阴气最盛之时,平素寄身他物的游魂野鬼便趁此往那人气重的地方走上一遭,有怨报怨,有恩还恩,才不枉千难万险挣脱这阴曹地府,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说罢,又是一笑,月色中,那张血红的脸映上几分华光,倒也不那么骇人了。
    潭溪了然,点点头又道:“姑娘莫非……”
    那女子又福身道:“素锦心中仇恨已消,现下该去还阳世的几份恩情,就先告辞了。”
    潭溪颔首,道:“姑娘慢走,后会有期。”
    女鬼悠悠升空,似烟尘般飘渺,乘一股阴冷细风袅袅飘去。
    潭溪瞧她飘远,一身白袍熠熠生辉,忍不住咋舌,同为鬼,为何人家那般翩然若仙,自己只能在地上蹦跶,真真枉为孤魂野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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