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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酒铺 作者:滕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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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从东至西,光影从明到暗。
  徐为终于揉了揉眼睛,他又低下头,像再也没有力量将它抬起来。
  火车驶进隧道,他的那节车厢驶进的那一瞬间,车顶上迅速跳开一角白色的影子。
  月亮已从山间升起。
  打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扑克牌,姑娘们呵欠连天,卷进被窝睡得昏天黑地。
  “徐小兔,不要再装自闭症患儿了。”姑娘上床前踢了一脚徐为,“明天起来看不见你又贱又傻的笑你就死定了。”
  窗外闪过一道白影。
  徐为偏开头,躲过姑娘还想伸手的恶行。
  他的嘟囔在滚滚车轮声里微小得几乎听不见。
  “也就你们敢这样无礼对待第一士子容七郎了。”
  徐为呆了下,轻轻摇头:“看呐,幻觉太可怕了,快把你变成另一个人了。”
  他想笑一下,却因为灵魂备受煎熬,而再也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若你真的存在,”他终于哽咽,“求你出现吧。”
  他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那场绝世歌舞是假的,那些公子起舞,郎君染血是假的,那个白袍少年也是假的,连酒铺老板都不一定是真的。
  他来到这座古镇,做一个巨大的幻梦。
  却在离开的时候,彻底陷落。
  “三郎。”他竭力克制,可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纵然是假的,可他舍不得。
  窗外是山间之上的白月,山影如流水,在那轮月光里一道一道奔涌。
  波流里立着一片白影。
  因身着白袍,所以连身形都很不清晰。
  只是那及踝的乌墨长发,垂在耳侧,显出漆黑的瞳仁。
  少年在奔跑,在月轮里奔跑,在山与山之间奔跑,在与火车一道奔跑。
  一节手臂缺了半截衣袖,少年奔跑的姿势里,甚至看得清手指指节,如竹枝般修长分明。
  徐为坐了起来,徐为扒在了车窗上。
  徐为听见自己在喊:“三郎。”那好像是他的声音,又好像不是。
  另外一个人也在喊。
  徐为终于肯定,这个人是容七郎。
  少年偏过头,看见了他。眉目如月光,却慢慢地,化出欢喜的模样。
  “七郎。”
  他听见少年的声音了。
  少年越奔越近,渐渐与他只有一扇玻璃的距离。
  少年好像踩在铁轨枕木上奔跑。
  徐为还在喊,体内另一个声音也在喊。
  渐渐只有一种声音了,既像是他的,又不像他的。
  容七郎终于彻底在他体内重生,与徐为融为一体。
  “君子重诺,不负相亲。”
  他伸出指尖,想触摸少年的脸。
  “愿复相知。”他说,“无论生死,无论轮回,不敢忘于三郎前。”
  指尖穿透玻璃,碰到少年的脸。
  少年抿起唇,想躲开,却没有躲开。少年继续奔跑,抿直的唇线渐渐抿出弯弯的弧度来。
  月轮在山间,火车带着该远走的继续前行,归途之山在月光下沉默成黑影。
  姑娘们第二天早上,乃至未来的无数早上,都不会看见她们的徐小兔又傻又贱的笑了。
  ——
  生人酒铺之奔——山鬼:完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1
  重三郎是王都贵子,贵得不得了的贵子。
  所以当清贵的公子知道国家有这样一种习俗时,即:自己亲手缝制什么样的一件物事,作为信物,赠予奔赴战场的情郎。因为寄托了思念,情郎魂灵便被缚于故地,必能安稳归来。
  公子便为此忧思了很久。
  针线活计,委实不该是贵公子该会的。
  公子从最初遐想的衬里,自觉降到了箭囊,又从箭囊降到了腰带……最后从发带怒降成银枪上的红穗子。
  公子摊手要郎君把银枪给自己,并且神勇地把穗子扯下来时,郎君其实是有点忐忑的。
  此次出征,战机其实算不得好。
  以公子的脾气,未必不是来纠缠不准他去的。
  公子把新的穗子缠到枪头上,对郎君说:“这是本公子亲自织的,你要小心爱护,务必不能损伤。”
  郎君怔了怔,他想到了什么,然后笑了起来。
  公子有点疑惑,但郎君既然没有对他的信物表示出鄙夷,还很欢喜。于是公子也很欢喜。
  公子显然忘记了,族妹同自己说起这样一种习俗时,所用的主语是“我们姑娘”,对象是“我们姑娘的情郎。”
  然则,身为王都第一士子的郎君,显然地非常熟知国家的风俗。
  郎君觉得,公子其实向来面皮比较薄,如此已是很了不得的明示了。
  郎君很欢喜,在接过银枪时,在心里思忖,他从战场回来之后,该如何剖白心迹,又该如何打点上下,好让他们在一起阻力没那么大。
  ——
  只是终究没能回得来而已。
  2
  行军途中,一日突降大雪。军队就此扎营。
  王都地处内陆,为中原之都,气候也是温暖居多。
  兵士从未见过如此大雪,俱是目瞪口呆。
  郎君掀开黝黑的幕帐之前,老者端坐在大帐深处,一片浓黑,只有看着郎君的眼睛微有亮光:“前路险阻,郎君何如?”
  “惟死一搏尔。”
  郎君掀开了帐帘,大雪吹了进来。
  雪兆不详。
  郎君召集三军,道:“巫即老人占出大雪乃瑞兆,赐吾等掩障,不为掩阻,反而加益。”
  三军振奋。
  郎君一人去了哨楼。
  四野一片白茫茫。
  哨兵以为大帅来巡查,道:“并无异状,大帅宽心。”
  郎君却问:“家中可有妻子?”
  “有的,有一妻二子。”哨兵愣了愣,答。
  郎君笑了笑:“想他们吗?”
  哨兵果断摇头:“不想。有大帅在,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郎君神情一顿,面容微肃;“会带你们回去的。”
  郎君要下楼的时候,哨兵突然又喊住了他。
  “……”哨兵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想的,只是不敢太想。不然晚上睡不着。”
  “是么。”郎君朝他微微笑了笑,哨兵却知道大帅并非在对自己笑。
  “我很想他。昼夜不息,思之入骨。”
  3
  首战初捷。
  一支二十人骑行队冒雪潜行,在雪漠中行走,只要不被冻死不迷失方向,就占据了有利之机。郎君带三千军士去援阵,杀敌上千,差一步就取下敌将首级。
  次日阳光初露,冰雪消融。
  郎君在读信。他手腕受了点伤,军医要他不要太动弹,所以他一只手臂吊着,一只手拿信,翻页就拿嘴唇翻。
  郎君不要人帮着拿,更不要人代读。
  这是一封从王都来的信。
  信里说王都花朝节快到了,诗酒会,赛花魁,游园会……朝野街坊都在谈论,没了第一士子加彩,花朝节怎么算得是花朝节。
  王都里甚至掀起花朝节前,大军就能回拔的传言。
  末了,信后还有一句:“委实无知,三郎过耳即忘。”
  郎君忍不住含笑,过耳即忘,那怎么三页信笺,就写了三页他花朝节要回王都的传言呢?
  郎君铺开纸笺,立在桌台前。郎君微微偏头,思忖要如何回信。
  帐外突起喧哗之声,紧接着有人报帐:“大帅,将士们适才发现了个新奇玩意儿,想与大帅您把玩把玩。”
  那是一双白腹赤尾的鸟儿,引颈相交,耳鬓厮磨的模样。
  大约是雪下得太急,交尾的鸟儿甚至还没来得及分开,就被冻住了。
  鸟儿被封在透明的冰雪中,犹如生时。
  “据说这是此地瑞鸟。”副将说,“看来果然天佑我军。”
  郎君以指轻敲冰层,微微沉思。
  副将一定不会知道他们的大帅正在想的是,要如何把这双鸟儿运回王都,且要如何在那人知道这双鸟儿是在干什么事之后,迅速有效地安抚那人。
  “如此极好。”郎君含笑说了句。
  副将欣喜万分,对我军前途更加怀抱希望。
  郎君最后决定将这双冰鸟存在冰盒,放在大帐里,等他率军回城,亲手将双鸟送给那人。
  他想亲眼看到那人知道双鸟正在进行交尾,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必他都不会忘记。
  ——
  而后郎君身死,营帐火光冲天,帅帐里冲出一双白腹赤尾的鸟儿。
  鸟儿飞向的是王都方向。
  4
  做了鬼的贵子,本来也是非常清贵的。只是山里新来了一个家伙之后,清贵的贵子就越来越不清贵了。
  公子那身广袖白袍,不明原因,坏得已经穿不得了。那个新来的家伙从山下小镇里,搞出一套衣衫给公子穿上,套头衬衫和牛仔裤,一点也不清贵。
  公子显然也很不愿意。
  那是他唯一剩下的天丝锦做的衣服了,虽然因为某种原因,碎成了一条条,但他稍微修补修补,就又能穿了。
  那家伙把公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公子只有脖子以上露了出来,当下表示很满意:“三郎,你那一身就是全球限量款,哦不,应该是全球独一款。咱们不做拉仇恨的事,对吧?”
  拉仇恨,拉山里一群走兽和鸟的仇恨么?公子扭头就要走。
  那家伙摊了摊手,老实承认:“好吧,只是你每次都不扣衣带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很难把持得住的。”
  最主要的一点,那家伙最后残存的一点当年名士的操守使他还没好意思说。
  就算是鸟兽,他也不想公子的任何一点肌肤,被除他之外的人看到。
  之后,公子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穿回他那身天丝锦的衣袍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山鬼和卮酒剧情歌
 
  《山鬼》
  词:滕沉沉
  曲:醉梦千城《剑啸如尘》
  马蹄踏碎 兵临城下月满乌号
  平关雁马血染白墙
  郎起战袍红缨系上银枪
  依稀那人笑模样
  不破楼羽不返夜比故乡凉
  落日长河醉饮狂沙说不想
  那年设酒一杯 飞花入帐
  月光荒凉满地霜
  为君舞一曲胡旋不肯言愁
  借问花期 白鸟回首
  我仍守在山脚三两盏淡酒
  遥想君来花已旧
  《卮酒》
  词:滕沉沉
  曲:醉梦千城《回眸三生》
  渔夫:
  一弯渔船两行水岸
  有少年兮踩水而来
  月光漫漫芦苇生烟
  邀月饮江醉千山
  水鬼:
  我是王家子名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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