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城+番外 作者:戾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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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卫衣苦笑了下,“如果侯爷哪天不需要我了,我离开就是。现在他不说让我走,我就不走。”
卫三跟了卫衣多年,深知他性格,见多说无益,只能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睡了。
☆、诏狱
恒旭那边一走,朝中就剩下了恒暄恒旻还有心思完全不在朝堂上的三皇子恒昱。北派的官员失了主,有的尚能坚持等候恒旭回来,有的选择了中立,也有的向恒暄或恒旻那边示好,一时间可谓是众生百态,好不精彩。身在皇家,本来就是如此,有可能一朝权势倾天,也有可能一朝落入谷底,云泥之别,差距可不谓不大。
偏偏恒旭去了北方几个月,不仅将流民安置妥当,还勤勤恳恳的将整个北方政绩治理的不错,博得了不少好名声。恒旭原来的部下试探着像大燕帝上书,先给大皇子在北方的政绩夸了一通,然后又笔锋一转,说是中秋临近,还请皇上恩准大皇子回朝。大燕帝对此一言不发,只是让人赏赐了东西送去了北方。君心最是难测,到底大燕帝打的什么主意,百官都无法摸透,倒是四皇子妃时不时的进宫祈福,陪着老太后念经诵佛,在宫里小驻。双方人马都在暗暗较劲,恒暄对此只是笑而不语,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既不显山也不露水。连钟南平都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二哥,比一般人都能沉得住气。
中秋越发的近了,朱城宫里都在做着准备。这天钟南平正陪着大燕帝说话,大燕帝不知道被什么触动了一样,起身说:“怀南侯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应了声,钟南平跟在他身边,在御花园走了一圈,大燕帝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钟南平抬眼看着鬓上染上白霜的天子,虽然坐拥天下,但此刻陪伴在他身边的却不是至亲之人,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不由说:“是啊,臣小时候跟父亲进宫,见到别人都有兄弟姐妹,也要父亲给臣生个弟弟。如今臣都这么大了。”说到这,钟南平笑起来:“好在臣父亲去世的早,不然臣不能让他享天伦之乐,他定会生气的。”
大燕帝说:“你父亲生气也是为了你。”
“皇上说的是。”钟南平连连点头道,“这天底下,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好。就算臣父亲生气,也是为了臣。”
听出钟南平话里有话,大燕帝看了他一眼,默然了片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北方天气如何。”
没过多久,大燕帝就下旨让恒旭回宫参加中秋宴会。朝中局势又是一番波动,在恒旭启程回宫的路上,却遭到了一帮刺客的暗杀,好在带的随从都会功夫,未能让那帮刺客得手,但恒旭还是受了伤。事情报到大燕帝那里,大燕帝震怒万分,直接交给大理寺处理,这个中秋显然成了一个多事之秋。
恒旻首当其冲,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眼下谁都知道,恒旻和恒旭早就是水火不容之势,好不容易恒旭走了,他这一回来,又有政绩在身,恒旻怎么能坐得住?而恒旻那边却是百口莫辩,虽然他跟恒旭之间斗的厉害,也不至于蠢到赶着人回来动手,偏偏案件发展的趋向越发对他显得不利。大理寺卿那边从刺客身上追踪到了一些东西,连夜去了宫里,在御书房留至后半夜才出来。
第二日,恒旻就被人带进了诏狱,昔日门庭若市的四皇子府邸,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四皇子妃跑去皇太后那里哭诉,皇太后只是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钟南平在自己家里跟卫衣说了个冤字,卫衣知道他指的是四皇子,皱着眉头想着,会不会是恒旭自导自演的这一幕,却见钟南平说完就像没事人一样去了院子里。这段时间不太平,钟南平难得也老实的呆在家里,卫衣也省了不少心。卫衣本还想着提醒钟南平几句,现在才知道,他家的侯爷其实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是不愿意插手罢了。就像大燕帝给了钟南平铁鹰营,他也就是负责训练整治,连兵符都不拿。平日留在宫里,跟大燕帝跟前绝口不提政事。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他家侯爷更会明哲保身?!
卫衣得了钟南平的提点,也知道他并不是为了哪个皇子说话,只是大燕帝年事渐高,虽然脾气越发古怪,却比起从前多了几分心软,更何况是自己儿子,更不可能真的痛下杀手。此事,不光是大理寺那边处理,暗线也有密令去查,大理寺卿那边虽然有证据,也不敢擅自做主。到底怎么办,还得看当今天子一句话。何况四皇子眼下虽然是进了诏狱,但罪名没下来,大燕帝这一手,不正是变相的保护?朝中还真有几个不开眼的,咬死了不放,真当皇上想要处置四皇子?!
天家的事,几时容得别人插手?更何况作为臣子的,想要动皇子,不是自己找死?那几位咬的狠的,可都被握住了把柄在大燕帝手中,就看大燕帝哪天发作。做人,都别太给自己当回事。没见到身为当事人的大皇子,跑去给四皇子说情了?人家这一手,玩的可就高明多了。
就当大皇子遇刺一事还没结案,宫里又出了事,四皇子妃,滑胎了。五个月的身孕,说没就没了。四皇子妃哭的都流了血泪,只差跟着未成型的孩子一块走了,嘴里口口声声的说是有人陷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男儿泪
不管是皇子,还是未来得及出世的皇孙,案情一件比一件棘手,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都愁白了头,处理起来也越发谨慎小心。自古党派之争,稍有不慎就会全家都被牵连,这个时候没有谁会相当出头鸟,于是案情就这么拖拖拉拉的挨到了年末。因为证据不够确凿,四皇子恒旻被释放,而四皇子妃落胎,被大燕帝下旨仗杀了一批下人,两件案子算是了解。
不久后,四皇子恒旻被皇上划了封地,封了藩王,举家迁出朱城。
昔日风光的四皇子再不复从前,连送行的人也寥寥无几。
离开的时候恒旻没想到钟南平会来,惊讶之下不免带了戒备:“你来看我笑话?”
见他说话还是这样,钟南平好笑:“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毛病。”见恒旻沉下脸,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再多做刺激,拱手道:“山高路远,珍重!”说完就策马走了,留下恒旻站在原地,心里百般滋味。
大皇子恒旭因为有伤在身,留在了朱城。考虑到北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由恒暄暂替继续落实。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大燕帝从兵部调配了一批人作为随从,好巧不巧的,正是恒暄之前安插进去的人。
谁都看得出来,这场风波过后,恒旭成了最大的赢家。
恒暄出城那日,回头看了许久,才跟钟南平说:“平弟,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离别在即,钟南平有些伤感:“二哥……”他喊了一声,又觉得无话可说,对恒暄举杯道:“薄酒一杯,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
恒暄跟他碰杯,拍了拍他肩膀,趁着低头的时候,轻声说:“平弟,别忘了二哥。”说完,甩了下缰绳,喊了声“驾”,带着人走了。
送走了人,钟南平坐在自家院子里发呆,他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但隔着那层薄冰,却不敢揭破。大燕帝虽然老了,却并没有糊涂。大皇子恒旭遇刺一事,当中的蹊跷,怕是早已知晓。他这个二哥……叹了口气,钟南平摇了下头,聪明反被聪明误。抿了下嘴唇,钟南平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敲了敲脑袋,觉得有些头疼。
钟南平跟大燕帝在御花园谈话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恒旭知道了,私下让人送了礼物过来。看着东西,钟南平又开始头痛:“卫衣,你想办法还给大皇子。”
卫衣看了看礼单,不以为意的说:“既然是大皇子送的,侯爷收下就是。”
钟南平抽了抽嘴角,不明白卫衣怎么突然帮起恒旭说话:“我要是收了,二哥那边知道不好说。”
卫衣显然并不赞成他跟恒暄走得近,皱了皱眉头,听着钟南平说:“再个,我本来就不图什么,皇上那边知道了我更不好交代。”
卫衣不做声了,只是点了下头,第二日就让人给东西给恒旭送了回去,又说了一堆客气话。恒旭笑了下,也就不再勉强。
林潜看着恒暄让人给信送走,有些不赞同的说:“殿下,大皇子的事,怀南侯可是帮着说了话。”
恒暄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样父皇才放心。”
林潜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的事,愧疚道:“是臣没有处理好。”
“无妨。”恒暄摆了下手,站起身说,“这事不怪你,是我操之过急了,让父皇起了戒心。”
其实林潜是恒暄派到恒旻身边的暗子,恒旭与恒旻之间的矛盾,少不了林潜暗中推动。恒旻被封了藩王,林潜也就借机回了恒暄那里,随同恒暄到了北方。也不难怪钟南平有好几次都觉得林潜这个人不对劲,向恒暄提醒,却并没有想到林潜根本就是恒暄的人。
“下个月怀南侯过生日,我回去一趟。”恒暄跟林潜说,“你让人安排一下。”
“殿下。”林潜有些不赞同的喊了声,“这样太冒险。”
恒暄看着他一笑:“你知道,我给怀南侯推到父皇身边为的什么。他那个性格,还有谁比我更了解?”
本着低调的原则,钟南平的生日宴也就是在侯府了布置了一桌酒菜,卫衣跟卫三作陪,还有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副手。大皇子恒旭那边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带了礼物过来:“今日是怀南侯生日,我来讨杯酒喝。”
既然人已经来了,钟南平也不好不给面子,让出上座,却被恒旭挡了过去:“今天是你生日,我怎能喧宾夺主。”一旁的卫衣低声道:“侯爷,你就坐在这吧。”钟南平看着卫衣眉头微微皱了下,看了眼他跟恒旭,没说什么,转过头对恒旭笑道:“多谢大皇子,请!”
酒席上,恒旭跟钟南平说的都是奇闻趣事,对朝堂政务只字不提,钟南平也乐的这样,一时间言笑晏晏,宾主尽欢。直到酒席散了,钟南平送恒旭出门,临上马车前,恒旭说:“怀南侯的情,我记住了。”说完,让人放下车帘走了。
人一走,钟南平就对卫衣说:“你过来。”看着卫衣,钟南平有些恼火,沉声说:“卫衣,如今你有官职在身,日后处理事情,在侯府也是诸多不便。以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卫衣听了,跪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钟南平冷冷的看着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卫衣对侯爷并无二心。”卫衣抬头道,“侯爷,卫衣想留在侯爷身边。”
“留在我身边?”钟南平眯了下眼,咬咬牙,到底还是没忍住火气,揪着他衣领,低声说,“你留我身边干什么,你不是皇上的暗线吗!怎么又帮着大皇子做事了?!”
卫衣猛然抬头,眼睛几乎都在充血:“卫衣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侯爷的事!”说着卫衣拿出匕首横在脖子上:“侯爷若是不信,卫衣愿以死证明!”说着就将手腕一压,朝颈脉划去。
“你干什么!”钟南平又气又怒,虽然止住了卫衣的动作,但匕首还是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见他受伤,钟南平有些挫败的挥挥手说:“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说你两句还跟我玩这个?!”想想又气不过,踢了他一脚说:“你他妈跟我玩殉情呢?!”话一说完,抬头见到卫衣,立马就愣住了。之间对方眼中涌出大颗泪珠,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侯爷!”卫衣低头嘶哑声说,“卫衣死都不会背叛侯爷。”说完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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