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映月 作者: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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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六告退了。」温六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颜磊又叫住了他。「小六。」
「是?」温六疑惑地回头,颜磊似乎是写完了信,把信装进封袋里,封上腊印,温六只是静静的等著,想颜磊大概是想让他招人送信。
但颜磊只是招手让蓝洛平进来,吩咐他把信送往哪里,等蓝洛平小心把信收好离开後,颜磊才又开了口,虽然看起来像平常一样没什麽神情,温六不太确定那是温和还是不在乎。
「你不必急著去证明什麽,就算你向著席沉玉,我们也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温六怔了怔,他懂那是颜磊的善意,「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要有立场,我得要坚定自己该守的分寸,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偏到什麽地方去。」
苦笑著,温六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处理过比席沉玉更让他为难的事,他有多少次想著算了,想著顺著他好了,只要看著席沉玉耍赖似的笑容他就想投降,可是最後他都告诉自己那是不行的,如果他退了一步,将来就会退二步、三步甚至是无限的退让,而他在温家做的是第一道防线的工作,他的退让等於温家的退让,他不能这麽做。
颜磊没有再说什麽,只是等著温六沉思著。
「我……做得到的。」温六抬头看著颜磊,神情认真的开口,「我是自己哀求相爷跟老大让我跟在他一起的,如果我守不住自已的防线,就是对不起相爷跟老大,我不能仗著相爷跟老大疼我就不知分寸,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如果他不能接受我也只好放弃他,我希望先生也可以支持我。」
颜磊却是笑了起来,「我以前也觉得我做我想做的,他不能接受是他的事。」
温六等著,颜磊却没有接著说下去,他不太确定颜磊的意思,停顿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那……结果呢?」
颜磊把书案上的书卷收齐,碰地一声扔在一旁,难得没好气的开口,「他丢下我们跑了你说呢?」
温六想起慕容云飞离府的那两年,吐吐舌头不敢再回话,随即想到颜磊是在暗示他如果没处理好,席沉玉或许会离开他。
不可能的……
温六第一个反应是觉得不可能,但念头一转又想起,当年也没有人认为慕容云飞会离开温府,搞得现在相爷一天到晚紧张兮兮,深怕慕容云飞又走人。
思考了半晌,温六才抬起头来望著颜磊,「谢谢先生提醒,我会小心处理的。」
颜磊笑笑地回答,「别太勉强自己,有些事只能顺心而行。」
「小六知道。」温六乖巧的点点头。
颜磊挥了挥手,拿起另一份书卷开始阅读,温六安静的退了出去。
在门口站了会儿,想著颜磊的话,一瞬间犹豫了起来,却随即摇摇头,下定了决心,在慕容云飞逮到他之前迅速的离开温府。
晓星映月 04
「我不晓得你喜欢我到要绑我的地步,早说不就好了。」
「……你有病吗?死到临头还能贫嘴,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
「欸、用亲的我会比较开心。」
温六走到门边,只听见清脆啪地一声。
「哇啊!你怎麽打人呀!」
「没打死你算我修养好了!」
温六叹了口气,示意一旁的孩子把蓝洛平叫出来。
「六爷……」蓝洛平一脸忿忿之色马上转为心虚。
「不是叫你别碰他的。」温六皱著眉瞪著蓝洛平。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蓝洛平低下头,硬把谁叫上官嘴贱的说法给吞回去,温六交待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辩驳的理由。
温六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去关上官的房间,这里是市井里的民房,专门用来藏一些不方便带回府里的人或是商讨事情所用,这样的地方光是在京里温六就拥有十几处。
上官被绑在柱子上,脸上还有清楚的指印,见温六走进朝他咧开了大大的笑容,「唉呀唉呀,正主儿来了。」
温六挑起眉,他见过上官几次,都是在跟席沉玉见面的时候,目光扫过就能看见他在不远处候著,总是很有礼貌的低下头示意,没有交谈过,倒不知这小子是这种个性。
「你就是上官?」温六收起平常温和的神情盯著他。
上官眼珠转了转,温六平时看起来极其温和又爱笑,不过他见到温六的时候,温六都在席沉玉身边,在情人身边温和爱笑是理所当然的,但既然是温家人,那肯定个性不会真的温和又善良。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上官笑了起来,「这位爷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麽上官。」
蓝洛平怒气冲冲地走近一步指著他大骂,「你在说什麽鬼话!」
温六倒是笑了起来,扬手阻止蓝洛平,「你是要否认你是席沉玉的人?」
上官嘻皮笑脸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是吗?」温六侧头望著蓝洛平,「怎麽抓的这家伙?」
「我们奉命正要抓人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出来阻拦我们,上一次放过他就算了,居然还敢再来一次!」蓝洛平忍住破口大骂的回答。
温六笑笑地对著上官开口,「你认得我吗?」
上官依旧嘻皮笑脸地回答,「不如爷您自我介绍一下如何?」
温六收起笑,仰起头来一脸严肃地盯著上官,「我是左丞相义子温六,奉丞相之命办事,你阻拦我的行动可知道会有什麽下场?」
上官想了想,一脸讨好地笑著,「六爷,我只是路过,不是有意阻挡这位小哥儿的。」
「这麽巧连遇两次?」温六挑起眉,一边扬手阻止蓝洛平回嘴。
上官耸耸肩,咧开嘴笑,「也许是缘份呢。」
「缘你妈个鬼……」蓝洛平忍不住破口大骂,回头见到温六脸色连忙闭嘴。
温六笑了笑地开口,「你不想承认你是席沉玉的人也无妨,我就当你不是,既然你不是就没什麽好说的了。」
温六回头走出房间,边开口跟蓝洛平交待,「送到青天监雷大人那里去。」
「咦?」
「欸?!」
蓝洛平怔了怔,上官也惊讶的看著走出房间的温六,在蓝洛平回过神想跟上的时候,上官连忙小声叫了起来。
「小洛小洛!等一下!」
「谁准你那样叫我的!」蓝洛平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欸、这个不重要,你知道你家老大跟我家老大在闹脾气吧?这样赌气下去只会出事,不如你等下偷偷放了我吧。」上官苦著一张脸,哀求似的跟蓝洛平开口。
蓝洛平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那你刚才干嘛不承认你就是上官?」
「就是要避免出事呀!谁晓得你们家老大这麽狠心!我们家老大上回可没送你去青天监呀!」上官不平地抱怨著。
一听上官嫌温六狠心又想起上次被他活逮的事,蓝洛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家老大好心干嘛还故意要来挡我们的路,照我说送青天监还便宜你!」
话说完蓝洛平转头就走出房间不再听上官在身後大吵大闹,不过事实上他的确有点担心。
加快脚步追上温六,意外的温六也没走太远,似乎是在等他。
蓝洛平连忙走到他身後,小心翼翼的开口,「六爷,那个……当真要送青天监?」
温六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很在意那个上官?」
「才没有!」蓝洛平愣了下大声嚷了起来。「谁会在意那个混帐!」
温六倒也没说什麽,只是转身慢步走著,「你平常不是这样冲动的个性,怎麽碰上那家伙就没了理智。」
蓝洛平扁起嘴来,也不知道为什麽那家伙就特别容易惹他生气,「……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就生气。」
温六倒是笑了起来,也没再问他什麽,只开口交待著,「人送到雷大人那里去,就老实说那家伙阻挡了你的行动,雷大人要是问你在办什麽案子,你就说你只是听令行事,详情等我回来会过去解释,不会有问题的。」
「是。」蓝洛平乖乖地回答。
「我离城的时候不用让人注意我的行踪,有事我会连络,要是总管找我,就说我很快回来请他不必担心,先生交待任何事都要办好,要是相爷有交待,就直接交给阿牛。」
「是,我知道了。」蓝洛平应著,他知道那表示他老大又要秘密离城了,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的开口,「那……要是席大人想找你呢?」
温六停顿了会儿才淡淡地开口,「把街角的人给撤了,他见不到人就不会找我了。」
「是……」蓝洛平应著,心里想是真的麻烦了,温六自从和席沉玉有往来之後,就会在右丞相府侧门街角放人作连络用,只要席沉玉想找他,跟街角的孩子示意一下,温六就会收到消息了,如果把街角的人撤下,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六爷……真的,不要紧吗?」蓝洛平不太放心的小声开口。
「还用不著你来担心,快去办你的事。」温六笑著骂他,看蓝洛平带著担心的神情离去,也只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件事结束之後,他跟席沉玉会变成什麽样子,但他还是必须这麽做。
温六抬起头,想著不振作不行,燕家兄弟,也就是苗家兄弟,还指望著他的帮忙,不管是为了可怜他们凄楚的身世,还是为了他堂妹宛梅,他都要保住他们的现在拥有的平静生活。
温六在心里下了决定,走出那间小屋,他在心里规划著路线,想著用最快的时间到达沧州,他得要找燕蓝好好谈谈才行,虽然心里烦躁不已,但想到可以见到宛梅温柔的笑脸,还是让温六心里有了些许的期待。
◇
「青天监?」席沉玉讶异的再问了一次来回报的人。
「是的,上官被送到青天监去了。」收到上官消息赶来回报的人,有些为难的开口。
席沉玉皱起眉来,他没想到温六会做到这种地步。
没有思考太久,席沉玉开口,「备轿,我要去拜访雷大人。」
一路上席沉玉先反省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麽,之前不是没有在公事上冲突到,可是温六从来没有这样反应过,这次的事到底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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