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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沧海 作者:俞洛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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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明染垂首沉默良久,又将信笺还给了易镡:“既是给你的,你还收着吧。回头若是能给你家老大传个信,就告诉他我的确得回云京一趟,让他回来守着双子岛。”
  易镡点头,又试探问道:“表兄,我想多嘴问一句,你回云京做什么?万一老大问起来,我总要答得上来才成。”
  明染对易镡的僭越不以为杵,只示意他在身边坐下,解释给他听:“前一阵子温将军从云京那边上捷报,顺带提到别的事情。云京目前虽有明翔军在水上和苍沛国抗衡周旋着,但其实依旧是危机四伏。虽然苍沛国兵马不如南人这般擅长水战,但那位陛下在掌控全局排兵布阵上却是胸有韬略。除了凝江域的水军等,他还有一支水军从荆州那边顺流而下,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因此温将军提出,朱鸾国若是能趁着势头正盛,派遣兵马偷袭抢占淮南寿春地带,据易守难攻扼要之地,必定能牵引对方大半兵力,则云京危机或许可解。
  我听了也觉此计甚好,只是明翔军皆为舟师,不擅长途奔袭之事,此事若能六军来配合最好。因此温将军和我商量过后,直接给国主上书进献此策,结果却被国主骂了一顿,说他不自量力贪功冒进,弄得温将军很难堪很生气,也将国主顶撞得不轻,君臣之间由此生了嫌隙。我听温将军的口气,他也不想留在云京了,这还真是有些麻烦。所以我得回去直接找国主调停此事,或者尚有转机。”
  易镡默默听完,却忍不住叹息不止:“表兄为了云京之安危这般殚精竭虑地谋算,可有人领你的情吗?”
  明染微笑道:“你这是在讽刺我?”
  易镡忙道:“小人不敢,只是觉得您有些委屈罢了。这的确是紧要大事,必须得回去一趟。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么?”
  明染神色忽转冷冽,瞪了他一眼:“别的事情……总之就那些,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他一会儿工夫和易镡翻了两次脸,易镡有点受不了这威压,也不敢再穷打听,拎了新得的弓箭仓皇逃离,回去后委屈无比地和媳妇抱怨:“我今日去找明小侯爷替我家老大送信,结果简直吓死个人。亏你还总夸他又宽容又大方,脾性多么多么好,从不对自家人轻易发怒。原来我如今还算不得自家人?”
  左簌簌:“不许你诋毁我表兄。他的确对我们最大方温柔不过,怎么就独独吓死了你!”
  易镡不敢狠回嘴,只去一边嘀咕:“我也没说他不大方啊,只是喜怒无常的不好伺候。看来还是我不够有眼色,我家老大若能早些回来伺候着,大家伙儿倒是都省心。”
  但眼见着过了年立了春,虞劲烽依旧不曾回到竭海城。明染虽觉郁卒,但鞭长莫及的索性也不管他了,开始令人打点回云京的行装。钟栩谢诀等人都想随行回去,明染尚未确定好人选,云京那边却忽然来了人,且阵容颇为豪华庞大,竟是内侍总管并兵部尚书林大人带队,捧着朱鸾国主亲笔书写锦质玉轴的诏书,另有随行侍从等二十余人,浩浩荡荡进了天澜圣宫。
  明染来海上几年功夫,每次接的都是国主的家书,还从未正经接过圣旨。而且随着去岁温嘉秀回转云京,在凝江域大败敌军后,想是国主心中有了底气,连家书也几近绝迹。他猜度着国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中正疑惑不定,却听那圣旨中先将自己大加赞赏一番,赏赐珠玉锦缎若干,又将封户追加一千户。又言数载不见表弟相思甚苦,况今云京处危机四伏之境,国主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心忧不已,令明染接旨后即刻择日折返云京辅佐君主不得有误。
  内侍总管负责颁旨给他,明染接旨后,换上林尚书负责谄媚讨好他:“雍江侯少年有为,且如此圣宠不倦,实属可喜可贺之事,我等与有荣焉。”又将竭海城和天澜圣宫夸个不住,辞藻绚丽滔滔不绝的,甚至连门外廊下静悄悄走过的一只白猫,都被他顺带夸赞一句:“好猫一只!”
  明染请二人在观涛殿东侧殿落座,笑道:“若觉得好,不妨多住两天,我带两位四处逛逛。”
  林尚书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此处虽好却非吾乡,陛下那里急迫得很,令我们见到侯爷您后即刻折返。如果方便的话,明日下官便需启程回去。”
  明染点头应允,吩咐设宴款待来客,正想借机再探听一下国主为何忽然态度变得急迫至此,雍江侯府侍卫统领阿筳无声无息靠过来,低声道:“少爷,适才又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是那位叶之凉叶先生的。”
  叶之凉的来信明染专程嘱咐过,一定要随时随地交付自己亲阅。明染道:“两位稍等,我有些琐事须得去处理一下,即刻便来相陪。”起身随了阿筳往后殿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明染折返,设下酒宴亲自相请两位钦差大人,又令谢诀也过来陪着殷勤劝酒,片刻间将那内侍总管和林大人灌了个半酣。见着两人醉态可鞠之状,明染轻笑一声,乌瞳暗沉沉如深海般看不到底:“我想请教两位大人,国主忽然急匆匆催我回去,莫非是云京那边有了变故?”
  两人一起摇头:“没有没有,那边好得很。”
  明染道:“那留驻云京的明翔军怎么样?这阵子不知何故未曾接到温将军的邸报,我这里挂心之极。”
  两人又一起点头:“明翔军也好得很,侯爷若是挂心,不妨快些回转云京,亲自去看顾着最好。”林尚书又道:“听闻太后和陛下都思念您得紧,您常驻海上总非长久之计,一家子亲亲热热在一处,才最好不过。”
  明染笑道:“你们是怕我不肯回去?其实我已经在收拾行装了。若是二位还不放心,不如林尚书留下专程盯着我,回头我二人一起结伴回去,路上也热闹些,您这趟差事岂不更圆满无比?”
  林尚书闻言心中一动,他从前倒是一直想和明染亲近亲近,只是总也找不到合适时机,当下稀里糊涂地点头:“侯爷这主意极好,下官倒是真有此意,只是陛下那边……下官这不好说得。”
  明染道:“陛下自来待我亲厚,我这么一点小小要求,难道还会违拗责怪我不成。当然更不会牵连林大人,你就放心吧。”
  次日辰时诸人送钦差回转云京,但林大人说是醉得起不来床,明染便亲自送了那内侍总管离去,特意派出两只船替他护航,还装了满满半个船舱的各种土仪赠予他,又令侍卫托来一只火漆蜡封的紫檀木匣子:“这是我专程给陛下寻来的南海极品沉水香,还有些别的东西,皆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人一定要替我交付陛下手中。我这边一旦收拾妥当,和林大人不日就启程,等我们回转后另有重谢。”
  竭海城离得云京路途遥远,那内侍总管紧赶慢赶的,待国主见到这只紫檀木匣,也已是近两个月后之事。这阵子各种内忧外困,令国主风雅不复,整个人烦躁了许多:“怎么还是不曾言明何时归来?单是送孤些沉水香有什么用!如今这状况,孤哪里还有兴致用这个香那个香的!打开!”
  一个内侍忙奉命将木匣打开,却在看清匣中之物时突然一声惨叫,竟将木匣失手扔出。国主随着他呼声身躯一震,未及出言呵斥,就见一颗球状物从木匣中骨碌碌滚出,恰巧滚到了他脚边。
  国主定睛看了片刻,先是不可置信地脸色大变,而后忽然一弯腰,“呕”一声,吐了个天翻地覆。
  平南侯左文徽近子时被召入皇宫,待见御书房中灯火通明的,还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忙入内觐见国主。
  国主着一袭姜黄色团龙云锦常服,头发微微有些乱,在殿中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只是不往左侧的龙案那里靠,见着左文徽进来,就眼角发红死盯着他,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龙案上的紫檀木匣:“你总算来了,去看看你那表弟做下的好事儿!”
  左文徽疑惑:“陛下此言何意,臣……不解。是说小染么?他怎么了?”
  国主怒道:“不是他还能有谁?都是你们纵容得他,你这表弟简直要反了!不对,明明是已经反了,竟公然跟孤作对!孤不就是……不就是……”他捂着胸口颓然跌坐在一张椅子中:“不就是一时疏忽上了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孤也是……也是凡人,也不是神仙……”
  左文徽暗道难道不也是你的表弟么,总捎带我做什么?只得凑上去一看,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林尚书的……人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左文徽凑上去一看,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林尚书的……人头?”
  国主剐他两眼,冷笑道:“可不是么?他这是要造反了,想弑君了?”
  左文徽思忖片刻,谨慎答曰:“应该不会,臣弟推测他只是在泄愤。”
  国主喃喃道:“只是泄愤,竟敢直接砍了三品大臣的脑袋下来!可是孤已经三令五申不得泄露消息给他,他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是不是你?你常常私下里给他写信,别以为孤不知道!”
  左文徽道:“臣弟不敢,从前的信也不过都是家书。况且天下无不透风之墙,他早晚要知道。“国主起身来接着兜圈子,恶狠狠道:“好吧,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那不过是个降将,而孤可是他的亲表兄!这个作死的孽障,他…他…他对自家人怎能如此做派?”他忽然一转身,抓住了左文徽的肩头,大力摇晃着:“如今云京被几路大军步步逼近,眼看着泼天大祸迫在眉睫,可是余下的明翔军却不听指挥消极抵抗,他们还当不当孤是国主了!若这么下去,敌军长驱直入指日可待!文徽啊,小染他从前最听你的话,你无论如何……想法子弄他回来!”
  瞧着他惶急无比的模样,左文徽总不能说他“活该,报应!”一边运内力站得稳如磐石,一边解释道:“陛下,臣弟也不能保证他一定听我之言,可以送一封信过去试试。”
  国主忙道:“好,你送信给他,要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孤真的是上了当,不是成心要害温嘉秀。要派遣你最得力的侍卫过去,一定要尽快送到他手上。另你给小舅父也写信,给簌簌也写信,让他们都帮着劝。还有谢诀,我记得前一阵子谢诀偷偷给皇后也通过信,说是看上了一个外族姑娘,却怕他父亲不肯应允,想让皇后帮着说项说项。你告诉谢诀,只要能劝得雍江侯回云京,他的婚事包在孤身上,定让他得偿心愿!”
  天澜圣宫中的明染无情无绪地看完了左文徽送来的信,将平南侯府的侍卫打发去歇息后,孤身一人登上了青鸟峰顶。
  峰顶风声呼啸松涛阵阵,白云缭绕岚气翻涌,极目千里处江山如画群鸟翔集。明染孑然独立出神良久,直到斜晖脉脉层林尽染,兀自不想折返。
  此时钟栩却拖着一只爬山路不小心扭伤的脚,一瘸一拐哎呦哎呦寻了上来:“小染,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若不是有侍卫们指路,我可真找不到你!”
  明染附身看看他的脚,将钟栩扶坐在背风处一块大石上,又把他伤脚去了鞋子搁在自己膝头上,边查看边问道:“小舅找我做什么?”
  钟栩道:“前阵子你不是一直张罗着回云京么,为何近来不听你再提起此事?”他看看明染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小染,你这些时日看起来不太好,也总是不跟我们多说话,可是有何忧愁难解之事?”
  明染垂眸不语,只慢吞吞替他按摩揉捏伤脚。
  钟栩道:“我今儿接住了平南侯府你大表哥的信,他说云京如今处危难之境,国主和他都一心盼着你回去。国主从前若有轻慢之处,望你能看在都是自家人的份上,千万别跟他计较。”
  明染喃喃道:“自家人……”他忽然轻笑一声,“小舅,你觉得他有把我当自家人看待过吗?”
  钟栩:“怎么……没有?”
  明染:“那你列举一二。”
  钟栩思前想后,不禁哑然,片刻后呐呐道:“总归是血脉亲情,你莫要和他计较。”
  明染闻言突然怒火中烧:“你们一个个都会这么说,我为什么不和他计较?他欺负我也就罢了,可他害死了温嘉秀,我也不和他计较?!”他愤怒之下手中一重,钟栩应声惨呼,险些从大石上滚下去,又被明染迅速捞回来按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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