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错+番外 作者:红糖/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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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与白鹤,还真难分伯仲,红线扶着下巴磕连连摇头。
一个是珠玉满身披霞戴锦,一个是流云作袖水天齐色,没人说话,空气中却有火光噼啪作响。
那天晚上的戏,他也没看完。
事后风平浪静时,刘福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不知道怎么着,咱家九千岁就真坐那美貌侯爷旁边了,哦,不对,是西疆丞佑候……后来大家都散了,就只奴才伺候着,咱家王爷挑了西疆侯爷的下巴……咳咳,咱家王爷说:‘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越不拿你上心的人,你越惦记。’……唉!作孽呦!那语气柔得……能拧出水来……啊?您问我那西疆侯爷说什么?咳!作孽!那美貌侯爷甩了咱家王爷一嘴巴子!”
听汇报的人眯眼一笑。
话回当下,红线跟在贺宝身后没头没脑的走了半晌,他隐约觉着自己是不该跟来的,但头里提宫灯的姐姐却没拦他,而且他自己也不想和贺宝分开。
其实才多大点事啊,贺宝的意思是算了,不就是被壶热茶淋了一身吗?回去洗澡换衣也就是了。但是打翻茶壶的宫女却吓得不轻,偏要引他去里面换件袍子。
“大人,您就依了奴婢吧,您摆子上若带着茶渍,出去被稽查的公公见了,奴婢定跑不了一顿打。”宫女姐姐急得脸都红了,眼里更是雾蒙蒙一片,贺宝要再不答应就忒不是东西了。
说是里面就能更衣,怎么又曲曲折折走了这么久?
“这里就是了,大人里面请~”在一重对开的门前宫女姐姐终于站定,一手掀开帘子。
“哎,小哥,你这边等就好了。”见红线也要跟进去,宫女姐姐笑了,一抽手,凉水似的丝缎覆了红线一脸。
“不……不能跟进去吗?”红线伸手往前推,帘子后的门合上了。
宫女姐姐嘴角一抿,笑了:“大人是去更衣,用不了多久。”
“哦,那……那我就在这等吧。”红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着头退到墙角。
“哎~对了!姐姐带你看个好玩的物事吧?”宫女姐姐眼睛一亮,不待红线回答,抓起他的手就往岔道里带。
“不用了!我家宝……我家大人这就出来了,回头找不见我该……”红线直往回褪手臂,可小宫女却相当执着,拉着他竟小跑起来。
这段路很黑,红线被她拉着,脚下踉踉跄跄的,终于感觉被门槛一绊,身子往前一摔,身后“咣当”一声又“喀嚓”一下,回头看时,门被合起又上了栓。
“喂!喂……别闹了!让我出去啊……”红线趴在门缝处往外喊,只听到脚步跑远的声音。
他回身,后背紧贴在门板上,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七重帷幔,半室暖香,不是暖金阁是哪?!
“自己把衣服解了,让朕看看。”帷幔后的人影晃动起来,越近越清晰。
解……解衣服?!这个混账天杀的色胚!不是都把我忘了么?怎么头回见面就叫解衣服!?
红线气得直哆嗦,心里把当今天子XXOO了个遍,同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脆生生磕了个头。
“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草民红线叩见圣上!”
“洪献?”苏离无意义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耐烦的挥挥手:“起来吧。”
他哪敢起来?起来干吗?脱衣服啊?
在长久的静默里,他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汗珠从鼻尖冒出来,直接滴到地面上。
“朕让你起来。”苏离着重强调了后两个字,却看见趴在地上的身子缩得更低了些。
“朕见你眼熟,想确认一下。”他柔声道。
那为什么要脱衣服!红线内心嘶喊道。
“朕这里有一幅画,似是朕亲笔画的,可又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苏离慢慢踱了两步,走远又靠近,一幅画展在红线面前。
红线提着胆子抬了下眼皮,看到画上内容,脸轰的就红了。
……到底是谁在耍我!!??
明明都拿走了,怎么偏偏留了一副?!
留就留吧,你还留了最下流的……这换谁谁都得非弄明白不可啊!?
苏离话里带着笑音:“你若面嫩,就只摘帽子?”
不是帽子的问题啊……他是真没辙了,这么干趴着也不是事儿,不知宝儿换没换完衣服……咳!只怕换衣服也是个幌子!咱们兄弟俩都让人给涮了!宝儿实诚,没准现在还在那帘子外边搓手等他呢!
金黄的靴尖轻轻靠近,衣摆上绣着的龙鳞渐渐放大,深浅不一的明黄浅黄鹅黄在视野里氤氲起来。红线汗透衣衫,面前这个人,莫说是教他摘帽子,就是叫他摘脑袋,他也得伸直了与人方便!
自己又是谁?是瑞小官员身边的小厮小随从小跟班!不是仙,没后台,一丁点拿得出手的背景都没有!
红线咬咬牙,正准备把帽子摘了碰碰运气,高处某根房梁后却传来响动,那是一个很冷酷很轻蔑的声音。
“哼!”
听到这声冷哼,金黄的靴尖定住了,红线的心也稳稳的,落地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几乎是同时,面前的人化作一股疾风擦着他脸颊掠过,留下淡淡的凤髓香气。
他颤巍巍的站起来,腿已酸软得不听使唤,胡乱擦擦满头满脸的汗水,他不禁叹息。
唉……我说夕文啊,咱能争气点不?咱不偷窥行不?
“红线!”
门开了,贺宝站在门外,看看他,又看看跑远的天子。
五十四 浅笑
从此,再多的痛,也化在这弯浅笑里。
……
门开了,贺宝站在门外,看看他,又看看跑远的天子。
……
“宝儿,”看到贺宝,红线脸上一热,竟有些慌乱,就像……被撞破奸情似的。
贺宝从头到脚把他细细看了一遍,从头发丝到手指甲盖,确定他安然无恙后,紧绷的眉眼才松弛下来。
“刚才找不见你,折腾出一身汗。”贺宝嘴角一翘扯出个笑容:“吓坏我了!”
“恩……筵席那边,散了么?”红线低头把帽檐往下拉拉,遮住一脑门的臭汗。心道,也吓坏我了!刚才差点被人给扒了!
现在想想仍有些后怕,手腕一翻也紧紧扣住贺宝的手,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恩,有礼部……啊,不是,有九王爷坐阵,很多人都溜掉了。”转身的一刹那,视线却被地上某样东西吸引。
红线顺势一看,登时头皮一炸。
是苏离丢下的那幅画!
“那个……看不得!”红线飞身疾扑,没扑到画上,却一头扑进贺宝怀里,原来后者已经抢先一步,将那物“啪”的一声抄在手里,展开。
红线的脸轰的一下红了,脑袋瓜子轰的一下空了。
“这……是……你?”贺宝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上内容,原本就不多的醉意平空净了,末角落款处,那个大大的朱红色的“离”字,与画中人眉心一滴红痣两相映照,愈发逼人。
……
笔直漆黑的宫道上,两个小太监在前,一左一右各拎了一只宫灯,走走停停,在给后面那两个照亮。
后面那俩人却很奇怪。
好不容易散了宴,哪个贵人不是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图个三更前的醒酒茶热被窝?可这二位倒好,拉扯了一路还没出宫门呢。
点灯的太监不耐烦了,索性小跑了一段路拉开距离等他们。
后面那个似是个跟班,不知怎么得罪了前面那位爷,只见他一路不停的拉扯前面那人的袖角,离近了就絮絮叨叨的说话。前面那个气性不小,不但无动于衷,脚下反而走得更轻快。果然,只一小会功夫,后面那个就跟不上了,踉跄起来。
两个小太监瞧得真切,相对挤了个眼色。
前面那个肯定没真生气。
一感到拉扯他衣袖的力道不对,就不动声色停下来,等步调一致了,再重复刚才那一番撕扯。
这么行路,能不慢么?小太监们搓搓手,不约而同朝北门亮灯处走去。至于那两个……随他们闹腾吧!
……
“贺宝!”红线终于急了。
前面的人电打似的停住,慢慢侧过头来。
算是个回应。
“宝儿……”红线捏了把汗,小心翼翼的靠近,义正言辞道:“那个……夹带宫中物品出行,可是重罪……”
何况还是皇上的墨宝。
贺宝没出声,头仍微微侧着,他又鼓足勇气道:“要不……趁没人看见,咱们把它撕了好不好?”
“你一路唤我,就为这个?”贺宝忽然转过身来,扬起手上的卷轴,猝不及防,红线吓了一跳,看到前者手里高高举起的东西,鼻尖又开始冒汗:“你……你……给我!”
贺宝把手臂举得老高,拉长了声调道:“画得多好,撕了怪可惜的,我要拿回去……慢慢看!”
“你……你!”东西在贺宝手上,红线哪抢得到?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总之是脸又红了:“你不许看!”
“哎?”贺宝眉毛挑得高高的:“为什么他看得,我就看不得?这个……放在他寝宫,闲来没事的时候,他不定看了多少遍……”这些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仿佛小虫爬过心尖,麻麻的。
他不是小孩子,当年红线背井离乡的原因,从别人口中,或多或少早已料到,否则……他怎会拼着同归于尽的心去和十个人叫板?为的,不就是不许别人说他的坏话么?他心眼也不小,他断没有要拿过去的事迁怒谁指摘谁的意思。
只是……这证据出现得太过突兀,太过……惊心动魄!
更何况,某个经过人事的家伙,心智上却仍傻得一片空白,老也不开窍!
借着些微的酒意,他不撒泼,更待何时?
贺宝的眼睛,太干净了,明亮得不夹杂一丝浊染。在这样的注视下,解释的话说多少都嫌不够,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倒了出来。
“不,不是那样的!”红线急道:“他早就忘了我,他不知道我是谁!刚才他叫我去……不过是因为疑惑……也没发生什么!他,他起初叫我解衣服,我不解,他,他又叫我摘帽子,我也没摘!他有夕文了,夕文……夕文生气了,他才追出去的!”
贺宝悄悄笑了,但仍一语不发。
在同胞弟弟面前为自己的名节辩解,而且被怀疑的对象还涉及了另一个男子,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红线委实不想再经历第二遭了。
“我……我……”一口气没顺好,在最后的总结性陈述上断了。“你什么?”贺宝轻声接道。
“我不想你误会……”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对方还是听见了,并且很受用的眯起眼睛。
“……为什么不想我误会?”某人眼中将有水色溢出。
“为什么……?”红线低声重复了一遍,抬头对上贺宝水色朦胧的眼,自然而然道:“因为……我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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